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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预感到,他会回复那第二封信。昨天写到最后,连苗自己都落了泪,他是跟她一样敏感的人,怎么会无动于衷。
打开电脑,果然。来了两个字:“不错”。看时间,1分钟前。
写得不错,还是说的不错?苗轻轻摇摇头,可一丝笑意却在眼角涟漪开。
窗外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如夜行的船,准备靠岸。她站起身,去推阳台的门。 想不到,眼前豁然开朗。
一轮明月,正悬在高天,浮云全回避在侧,适足给那清辉,慷慨倾泻了一地。苗忍不住在这难得的邂逅里多站一会儿,站着看着,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对影成三人。
离早晨的战役,还有些时间,她坐回灯下,开始写信。
第三封信
知道你很好,这真的很好。
你相信吗?我现在一点也不孤独。
月亮算得一个老友,它常常在下夜班前,到阳台给我打个招呼。还有一些早起的鸟儿,会飞来我的窗前,跟我聊上几句鸟语。
我送女儿上学的路上,每天也会碰到同一些人,足足有了好几年。
那个年轻人,总是躬身用大力,蹬着自行车,铃铃铃,急着要送一筐货,飞快,擦身,裹挟着风,嘴里丢下一声对不起和谢谢,给让路的人。
又有一个女孩儿,直觉,她应该是从国内来。个子很小,而脸盘很大,每天迎面,都挎着一个拖泥带水的布包,四平八稳,捧着手机,严肃地哼歌。我见证了这几年来,她装束的变迁。谢天谢地,她现在不穿那些镶着金属钉,颜色像皮肤病般不均匀的紧身牛仔裤。印着巨大Love的明黄t –恤也没再见。很好。她终于知道中分的烫发其实像个黑体的括号,强调了她脸型的丰满。
有时候我会好奇,自己映在这些人的眼里,会是怎样的?从没说过一句话。偶尔碰不见,也全然不牵挂。可就是因了每天一次的相遇或擦肩,他们变得特别了,甚至比真正交接的熟人,还另有一份无言的亲切。你说他们算不算得陪我一路的同伴。
我总觉得,都是因为心中有了你,我才懂得了珍惜和欣赏生活中任何微薄的缘分。
哪怕只是一年一次的相逢,我也会把耐心的等待,如冰块,投进每一天,融化出丝丝的平静。
“要是没有决心和勇气,恐怕这辈子我们也不会见面的。”你在历经周折,仅有的一次会面时,感慨丛生。
“我们这是要当神仙吗?”你后来幽默地解嘲,大概是联想到了牛郎织女。
“可能吧,呵呵,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借了一句秦少游的词来为我们鼓气。
真的,你信不信世间还有我们这样的傻人。那天看书,见民国有一位奇人,大学问家叫刘咸炘,尝题与妻子的并坐影像曰“呆痴图”,说“阿痴者右坐之女,阿呆者左坐之男。呆者狂狷,痴者静专,非曰能焉,愿学焉”。
我读到此处,不禁莞尔。我也想要学学这个阿痴。
忽然记起你极其沮丧的时刻,曾经抱怨,你想要的是实在,而不是看得见摸不着的虚空的折磨。
只是,每一天的想念,和一夕的缱绻,哪一个更加真实?
或许是一样的。你说呢?
姐姐谬赞 。这样的意境,能与姐姐分享,觉很好!
妹妹这才华, 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