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雪山

我寄愁心与明月 随风直到夜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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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非见闻(二)

(2009-08-25 11:28:44) 下一个

热情的意大利人

苏丹红是我们这群中国人对一种鲜红的干花的称呼 , 苏丹人用它冲茶喝。听说对治疗和预防高血压非常有效。希尔顿饭店的苏丹红物美价廉,挑了一个比较悠闲的下午,我和同事一行三人驱车前往。

走进大厅直接向左一拐,便是饭店的面包房了,远远便看见一个西服革履、精神矍铄的老外坐在沙发上休息。我们径自走过他的身旁直接奔向黑侍者,黑侍者非常礼貌,但很遗憾地告诉我们苏丹红卖完了,过几天才能有。正当我们唉声叹气之际,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Are you   Chinese ?”我们一回头,见是坐在旁边的那个老外,得到我们肯定的答复后,他立刻活跃起来,自我介绍说他是意大利人,告诉我们两星期前他还在中国。他去过中国的很多地方,包括:北京、上海、广州、长春、沈阳、大连、宁波甚至郑州,我开始不忿,怎麽他到过的中国的地方比我还多?接着他又滔滔不绝地炫耀什么朱总理接见过他,水利部长请他吃过饭,我的目光开始游移起来:打哪儿来了这么个骗子?我可不爱听他吹牛。大概我的神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问我叫什么名字,脆嘣嘣报上家门,谅他也听不懂,他又问是做什么的,回答完,他立刻说:啊!那你真厉害!我淡淡一笑,指着旁边一位同事说:“那是我领导。”大家全乐。

紧接着他掏出一张名片,让我随意写点什么,我岂能认输?立刻大笔一挥送他四个汉字“祝你好运”,递给他,他拿着颠来倒去好半天,然后小心翼翼问:“是电话号码吗?”我乐疯了,忍住笑告诉他“ Just Good Luck ” 。他很失望,但接着契而不舍地要电话号码 , 这老先生是不是有收集电话号码的爱好啊 ? 我可不想成为他记录上的一个内容。礼貌地拒绝了他 , 他反手又将名片送给了我说让我打电话给他好了。怕接着拒绝会影响中意两国人民的友好关系 , 我轻轻接过他的名片 .

此刻,那张名片正静静地躺在我抽屉最里面的角落里,每次不经意看到它,我都会想到那个想要我电话号码的热情而轻狂的意大利人。

心仪的商店

新同事想买象牙制品带回国做礼物,央告我陪同前往。我立刻拼命向同事推荐一个商店。实话说 , 满大街的象牙制品都大同小异 , 我真的是满怀私心要去我向往的地方。只因为那个商店里面有我封的喀土穆最漂亮的姑娘。我的醉翁之意 …… 惭愧 ! 而最让我愤怒的是 , 每次介绍我的漂亮姑娘给大家 , 他们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打量我 , 仿佛我和我的漂亮姑娘都是科学怪人。我是说 , 欣赏非洲美女当然不能用欧美或亚洲标准。那个姑娘拥有黝黑闪亮的皮肤 , 满头细碎的卷发 , 小巧的鼻子 , 厚厚的嘴唇 , 总之符合我长期以来从书中 , 从年画上获得的对非洲美女的全部想象。这一次我一定要说服同事相信我。他的任务是买东西 , 我的任务则是培养他崭新的审美方向。远远地就指给同事看那个颇具特色的中文招牌,满目非洲色彩的背景下是标准的楷书大字 : 喀土穆工艺制品店,每次看到它 , 我都相信店主一定是个中国人。兴奋地奔向商店,却不见我的姑娘。但见一苏丹人在忙活,用英语问他姑娘哪里去了,他很酷,居然用汉语回答,我兴高采烈,完全忘记了一分钟之前的沮丧。苏丹人告诉我他就是店主 , 我更是吃惊不已 , 用汉语问这问那,可怜的苏丹人完全被我搞懵了,只好一半英语一半汉语跟他比划,大家其乐融融。临走,问他有没有中文名字,他摇头,我很替他遗憾,旋即又想出一个好主意 : 那么热爱中国文化的苏丹人,在远离中国千里万里的地方 , 还在推广中国文化 , 这是什么样的国际主义精神 ?! 作为回报,送他一个中文名字好了,不过急切间想不出来,央告同行者,大家齐心协力,终于想出一个好名字送他 -- “长城”。他很陶醉地将那个写着他中文名字的纸条贴在了货架的最醒目处。而那个工艺制品店 , 从此 , 也就成了我在喀土穆最心仪的商店。

“孤 胆 英 雄”

来到喀土穆一个月,去别处的机会很少,几乎没怎么出过门。这天,答应帮我装软件的朋友来电话说他终于有空了,但没车,要我去接他,我脑子一片空白,嘴里却满口答应着。

放下电话,想找一个人陪我去,但大家都在忙,于是问过地址后,我便自己带着不懂英文的司机去大概知道方向的苏丹 Hotel 找从未谋面的朋友,下楼让会说英语的小黑告诉司机我要去哪里后,我便揣着一颗惴惴的心斗志昂扬地出门了。

一出住处司机将车拐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我急忙叫停,让他调头,但他很固执地指着前方,我比他更固执地要求走我认可的方向,他无奈地笑笑,耸耸肩,摊摊手,按我的方向出发了。

车一边走,我的心里一边嘀咕:是小黑告诉他的地方错了,还是同事给我画的简陋地图有毛病?摸摸半分钱也没有装的空口袋,更甭说通讯工具了,安慰自己:真迷了路,了不起当街找个会讲英语的人告诉他我住的地方就是了。此时我的脑海里满是革命英雄人物的形象闪现,什么买药的萧飞啦、什么双枪李向阳啦、什么沙家浜里的郭建光啦、甚至威虎山上的杨子荣,反正我已把自己定义为孤身闯虎穴,为革命开辟一条新道路的地下工作者了。这么一想,心反倒定下来,能够欣赏车窗外的景色了,明媚的阳光透过微风中翩然翻飞的碧绿的杨树叶在地面上留下班驳的阴影,尼罗河里的水日夜不息地向前流淌着,世界一派和平景象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我不会迷路吧?

终于看到苏丹 Hotel 前四个大大的汉字了,我的眼泪盈满了眼眶,找到党组织的感觉真好啊!

进得门去,左拐右绕找到朋友的办公室,与他接上了头,兴高采烈地将他接回我的住处。回到住处才发现司机回来时走的真的是他一开始坚持的路,所谓“殊途同归”,信矣!而我胜利完成任务,平安返回,更是满心欢喜,不再计较司机的固执,由着他暗自得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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