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扯一下《山楂树》和初恋

无墨


之所以去看这个片子是因为湖畔居喝茶时，有位老帮菜硬说我们这一代没他们那一代纯情，那个《山楂树》就能证明一二。没看过没有发言权不是？看过之后呢，咱家明白了，大概那一代的纯情就是把人家开白花的山楂树硬给整成开红花的，并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才是纯情或者高尚，压根儿就是自欺欺人嘛！

爱情这玩意儿就本质来说就是异性之间的一种强吸引力，最靠谱的根源就是性魅力，古代人这样，现代人这样，将来人这样，婚前的人这样，婚后的人也这样，有钱的人这样，没钱的人也这样，只要有性别差异，遇到了来电的人，立即就会产生这样的情感效应，并且不以他人的意志为转移，天要下雨娘要嫁，就这么回事。

问题在于很多人一思考爱情就会立即跟极其现实的婚姻扯到一起去，特别是那些做家长的，往往大惊失色，我到现在都没忘记我老爸得知我有个男朋友后给我的那顿扁呀，我们做什么了吗？什么都没有！我已经上大一，满十八岁了，可我的老妈反应就这样过激，就差眼泪汪汪了。她给我讲谁家谁家出了什么什么事如何如何丢脸之类的，再三强调贞操的意义否则一生痛苦。他们俩逼我写下绝交书，保证大学四年不谈恋爱，当然还有万一再犯，如何如何的，还要把啥情书了信物了通通退回。

也就这些在经过了革命洗礼的山楂树下呆过的父母才会想得如此深远如此复杂，理科生谈恋爱也就晚自修之余去操场上晃悠几圈，去小公园里畅想一下美好明天而已。谎言给父母逼出来后，使得本来就简单的事多了不少“可歌可泣”的回忆。有一次老爸突然光临我们学校，事先招呼也不打，先找我的室友问我每天都在干嘛。还记得那天晚上室友们找到我后惊慌失措的情景，她们一边跟我交换外套，一边连说“快点快点你老爸来了！我们连你的书包都给带来了，说你自修去了！”当时吓得我魂飞魄散，深深地体会到了宝玉一听到被他老爹传唤是啥滋味！

那男生是我老乡，寒暑假期为了回避父母生怕遇到熟人，约会基本都在荒郊野外，有一次不知不觉地还翻了一座山，他气喘吁吁地跟我说别走了就在这地上坐下说话成不?我说不成，还是不安全。他说咋不安全啦，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我手一指，看，这边上还有头牛呢！要说这老牛还真配合，当下“哞”了一声。

恋爱是一件很不好玩的事，搞得你精神紧张整天神经兮兮的，处在一个超级敏感的心理状态，傻乎乎的看什么都跟对方有关，为一个芝麻小事无尽的争吵，分了好，好了再分，反复掂量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分量。此外还要跟自己的自尊打架，端着架子看谁先软下来，折磨得彼此都疲惫不堪。我最受不了的就是男人抽烟，逼着那男生在烟和我之间做选择，这也是被山楂树的红花照耀过的父母始料未及的，其实根本不用他们施展什么压力，有的事自然而然的就会过去，无比的干脆。这不能说我用情不真，我始终觉得真是不能用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初恋总要黏糊黏糊，把初吻放在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刻本以为能增添几许浪漫，实际上都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才会产生的错觉，比喻来比喻去的，那些令人心驰神往的描写也同样距离真实世界很远，叫我现在形容也就一阵风吹来，一根木头碰了另外一根木头一下，稍停片刻又吹过去了。所以回到寝室面对逼供，我长叹一声：“这些作家啊，全都是骗子！”很多年以后说起这个兄弟们都大笑不已，一个哥们说无墨啊，只有情场高手才会像书上写的这么亲吻啊，当时呆了一下。

据说初恋的成功率并不高，我想是的。初恋是青涩的，不成是因为确实太纯，这纯不是老帮菜们那一代用无知、压抑或者崇高刻意塑造出来的，仅仅是身在象牙塔里距离俗世太远，距离婚姻太远。那些存款啊、房子啊、人际关系啊还未在脑海里形成概念，相比来说，现在的大学生可成熟老练多了。这一代，是用婚姻驾驭爱情的一代，爱情已经成为获取财富最有价值的筹码，绝不虚掷一点。如果说我们还能正视山楂树确实是开白花的，这一代估计连山楂树是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