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痴呆症


休了三个星期的假回来头天上班，下了火车连往哪走好像都忘了。。。长途旅行走马观花吃喝玩乐头晕目眩 。。。回来头一个星期天天望天发呆想不起要干什么，想起也不敢干怕错删搞坏什么。

那年也是休假回来就开车上班，也没觉得累和瞌睡，结果一头撞上前面一吉普车，人家若无其事，我的一辆新车撞到报废。从此旅行完了起码两星期不敢开车。中午散步朋友说也有类似经历，说眼看着红灯都没反应还直着往前开去。。。幸而被旁边表妹惊醒止住。她还这么年轻也这样，那我这大概也只是疲劳而不是老年痴呆。。。真的好怕啊。

小老板就好像已经老年痴呆了。有天去厨房倒水碰见山姆正聊几句，小老板笑咪咪过来问山姆个事，听完解释点头地走开了。山姆却欲言又止，迟疑了下说你注意到了吗?还是就只是我? 放轻声说he forgets!这事已经给他解释了n遍了啦还是见到就问，每次从头说一遍下次还是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山姆顿了顿又叹口气说我老婆一样啊。。。我要是说我这事已经说了50遍了，我老婆会说那你只好再给我解释第51遍。我又能怎么办呢。。。只好再说第51遍啦。我笑起来说I'm with you。 这种情形并不稀奇，但我却没这么想过。我觉得山姆的说法做法都很gentleman。

小老板家住海边每天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单程至少一个半小时，稍晚点出门或有点堵车什么的两三小时也到不了。起早贪黑每天这么奔波别说这么大岁数，年轻人也受不了。

有时叫我来说什么事，眼看他听时眼皮打架头乱点直要倒地。。。我就说没事我就走了哈。他马上抖擞一下醒来说等等让我看下还有你什么事。。。打开邮箱或拿起桌子上的一叠纸，逐条逐页翻一遍哪件事和我有关。我逐条解说一遍。 眼看他听时眼皮打架头乱点直要倒地。。。我就说没事我就走了哈。他马上抖擞一下醒来说等等。。。

到第三次我才明白了，不再说没事我走了，改说你给我转发过来哈让我去仔细看看研究研究哈。。。一边轻声说怕他醒一边倒退出屋转身就走。

二巴也说几次被他叫去了却看他坐着打盹叫都不醒。

。。。。

昨天把我和二巴都叫去，一开口先说了一通工作要分主次先后轻重什么的。。。吓我一跳，赶快想自己什么事没拎清。。。只听他问二巴，先说你。。二巴呜呜噜噜讲个不清。我机械地把二巴说的话变成小老板的语言再说一遍。。。然后见他转向我，问现在你说说你整天干的都是什么?

幸亏我回来以后还糊涂着反应比较慢，不然准一跤跌到地上去，或者一口气噎背过去。。连他都不知道我干什么，别人怎么会知道，如果人家问起，他还不把我們都说成无聊闲人。。。改天一定要和他好好说说，给他准备几句提纲携领的话容易记好跟别人讲。。。

改天这件事却没了下文，又叫我去讲另一件事，是测试一个软件改动。说山姆没改好测试有问题，你最知道那个软件你看看帮他们找找毛病出在哪。。。

我还没去找山姆，山姆自己来找我了。我问那啥情况嘛症状?老板叫我帮看看测测。山姆抱着脑袋翻着白眼，压低了声音说真是太frustrated...他每次来问一遍我每次解释一遍。。。那个改动已经好了哇测试没问题了哇，有问题的是这件事哇，不过我想请你看的是那件呀，和那个改动无关哪，可他就是到处跟人家说没改好。。。

我想要是真的老年痴呆了那可真惨啊，正想同情。。。可是又想起另一件事。

那天二老板叫我到他办公室去挑个培训上个课。网上的，是软件公司免费给我们公司的。说名额有限只能挑一个。我选了个课他定了时间报了人事。第二天给我发了注册信息链接。

隔天小老板也来叫我去他办公室，掩门神秘低声悄语说我得到一些费用要花出去。。。慷慨说你去上个课吧!是想培训深造这方面还是那方面?

我说好啊我想学这方面因为什么什么。他说好。我问什么时候什么手续怎么办? 他把手望空中一挥说等到时候会发给你说明。

我说好，二老板给订的培训跟这个是一回事么?他说啊--对!

从小老板那里出来，我觉得老年痴呆实在是太可怕了，主要是它也不把坏的部分痴呆掉，像撒谎骗人，假冒伪劣什么的。。。不过要是能把坏的那部分痴呆掉，就不是老年痴呆啦，是那就是老而有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