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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每一日 之
伴随人成长的赖皮
爱河鱼饵
赖皮是贬义,虽然有时候我们没有意识到,但它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的生活。家里养了两只绒毛宠物,一个是领养的兔子(朋友搬家留下的);一个是亲生的小猪鼠(到宠物店花三十刀请来的)。开始两个动物各有己屋,后来女主人嫌清扫两个笼子费事,就让他们合法同居了。当时还担心兔子会欺负猪鼠,因为小猪才出生一个月,只有拳头大小,而兔子已经肥硕得象小西瓜般滚圆了。结果担心是多余的。它们不但食物链相同,连排泄物都是相似型。吃一锅饭就是一家人,孩子们放学回来一个搂兔子,一个抱小猪,爱心童性天然流露。有一天儿子颠颠跑来跟我说,快,妈咪快来看,小猪鼠耍赖皮(绝不是中文学校学来的语言)!我来到笼子旁一看,果然,小猪鼠,庸懒地将全身都横趴在兔子身上,仰着脖,四爪惬意地伸直,活象一张扯开的皮。而兔子则半卧半侧地躺着,慈祥地给予并享受着对方的依赖。这一刻,我发现了赖皮褒义的用途。
不知道“赖皮”这两个字是什么时候发明的,辞典上也没有它精确的定义,但每个用它的人都准确无误地明白它意思。小时候跳橡皮筋,掷沙包,打弹子,拍香烟壳时,使用最频繁的就是这句话,那被称为赖皮大王的人,就会被所有小朋友唾弃,失去游戏资格。那时的赖皮的动机很单纯,就是该轮到别人,自己却想通过小手段耍赖,好多玩一把。“赖皮大王”给童年带来多少色彩和乐趣。
到了中学,赖皮这两个字就比较严重,当运动会上四百米接力赛发令前,我们班代表队有偷跑嫌疑,被其它班同学指责为赖皮的时候,虽然得了第一,全班人都觉得脸上无光。至于大学,这两个字就被刻意地滥用啦。在宿舍里打牌,为和对家暗渡陈仓,为脸上少贴一张纸条,或少喝一口自来水,赖皮者无不使尽聪明绝技,高智商地赖皮。赖皮同学会的邀请,是发稀鬓白人最大的惊喜。择偶期间,当初恋情人用一个偷吻,换回一句“臭赖皮”三个字而追打的时候,心底的甜蜜快乐,持续绵延数周不忘,不论以后的枕边人还是不是那个被骂为臭赖皮的人,那句话出口的一刻,记忆就永烙心底。
成年以后,这两个字不知何时淡出了我们的口语词典,因为成人的尊严和豁达,已不屑一赖;职场上的严格,老板的饭碗也不容谈判桌上出现这个词。直到中年,我们有了孩子,并养到会游戏打牌年龄时,看到他们从DNA里泛出来那熟悉的狡诈,随着脱口而出的“赖皮”这两个字,眼睛就会潮湿,两代赖皮们互相指责,咯咯大笑,滚作一团。
当出门远足,孩子赖皮不想走路要背要抱地撒娇;当新婚之夜新朗刚保证不看,却又绝对会赖皮偷看新娘换内衣;当我们回到父母家不洗手就在刚盛出来的菜碗里敛一口;当夫妻劳累一天倒在床上,将自己的腿横撂在对方肚皮上;当基督徒又一次犯罪,跪在天父面前忏悔求赦免。呵,那一刻的赖皮显得多么真实可爱,不假一丝掩饰做作。现在就数一数,在我们自己的赖皮储蓄罐里还有几人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