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如果把一个装满水的容器放在一个点燃的炉子上,这些液体的温度就开始升高,直到一个特定的温度就开始沸腾和蒸发。这是个物理化学定律。在我所知道的所有语言中,使用升温或冷却来有意地比喻包含惬意和不惬意倾向情绪家族中的一种特殊情感:愤怒,暴怒,恼火,生气,义愤,狂怒(在各种语言当中,都有着描述这种情感的丰富词汇)。在英文当中,讲的是 hot temper ( 火烈性格 ) 或是 cool down ( 热情冷却下来 ) ,而在西班牙语里讲“情绪激烈起来”。
就跟我们知道什么时候,如何以及为什么水会升温,沸腾和蒸发的方法一样,我们能够发现在各种强度上激活愤怒情感的法则和机制。无论是规定着水温变化的物理化学定律,还是为暴怒的情感机制开闸的生物定律,都是完全独立于主体的意识和自由意愿之外运行的。一个人不是当他决定生气的时候才生气的,就如同不是当一个人愿意的时候才会牙痛(“为了拯救在炼狱里赎罪的幽灵,我现在要忍受一会剧烈的牙痛”)或想喝水的时候一样,这一切都是当大脑计算机自动激活了这些情感中的任何一个才使然的。愤怒的程序是生物自然性的,因而,对所有人类的成员来说是天生的,尽管,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也还有一部分生物文化程序在部分地规范着这种情感的运行。
a. 对愤怒情感开闸的生物社会定律
牙痛是一种被遗传计划所预计到的不惬意感受,当大脑计算机得到龋齿入侵的信息后,马上就释放出这种感受。生气或愤怒是由遗传工程师建立在大脑计算机里的一种情感,以便当主体受到本蜂房(人类的,领土的,宗教的,经济的,思想意识的或别的蜂房)其他成员的侵犯时,大脑计算机能够让其开始起作用。这种侵犯可以是对个人的(“你,某某某,是个痴傻呆和一个不要脸的家伙”)或者是对他部落成员的(“西班牙人你们都是些思想的侏儒”)。人类蜂房的设计者们,在他们细致和严格的预防计划中,在人类的大脑里设置了一个保护主体的生物防卫部门。通过释放出牙痛的感觉,大脑计算机通报给主体知道,消化系统的这件工具处于事故状态下,并劝道他不要再用它了(如果还用这颗牙咀嚼,大脑计算机就会让你看到疼痛的“金星”乱冒了)。如果没有各个器官如此绝妙的疼痛系统,主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该用某一颗牙齿咀嚼或是不该用那条伤腿走路呢。
身体器官的疼痛构成了受到伤害的,损坏的和生病的器官的防卫系统的一个部分。通过精妙程度丝毫不差的愤怒的释放,大脑计算机自动地通报给主体知道,作为个人和作为他蜂房的成员正在承受着的入侵并且释放出一些特别的愿望:复仇或自卫的愿望,其程度大脑计算机是按照一个精确的程序:“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来进行的数字化的计算。如果不存在这种情感,就本可以臭骂我们而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会有还击来犯者的意愿,因而,也就没有自卫的愿望。假设我们跟一枝玫瑰花交谈并问它:“为什么您这么漂亮,又这么扎人呢?什么缘故您有这么尖尖的刺儿呢?”,玫瑰也许会这么回答:“您想让我跟您说什么呢?我就是这样被造就的。也就是受命如此的”。大自然在玫瑰和那些食虫植物身上,设置了某种自卫和进攻机制:在斗牛的头上放上了牛角,在鹰的脚下放置了利爪,在蝎子体内放置了毒液而在苍蝇身上设置了舌蝇。
如果我们仔细观察,在玫瑰上仅仅放置了一些物理的侵犯机制:刺儿。相反在鹰的身上则设置了一些物理的侵犯机制 ---- 利爪和尖喙,以及一些心理和情感的侵犯机制:要捕获,进攻和杀死特定种类的某些动物。老鹰的大脑计算机向其释放出这种进攻性的情感机制,并非那些物质的进攻器具毫无用处。大脑计算机用情感语言对老鹰“说”:“如果你进攻和杀死一只兔子,我将支付你情感酬金(就是说,让你从这种烦扰你的愿望中解脱出来)”。老鹰不吃不是用它自己的爪和喙捕获和杀死的动物。这是遗传计划设置在老鹰大脑中的情感和物理进攻体系。
设置在人类大脑和身体里的防卫和进攻体系里也有物理的防卫机制 ---- 双手,双脚,指甲,牙齿 ---- 和心理的或情感的防卫机制:愤怒和将来犯之球挡回去的愿望。人的大脑计算机精确地设计好程序,以便通过它的触觉代理来侦破 ---- 声觉的,视觉的或物理的 ---- 任何进犯。一当大脑计算机侦破确认为何种入侵,就自动地启动了跟来犯程度数字般成比例的愤怒情感机制。
10-b.有声入侵和暴怒的有声翻译
正如我们所见,在讲到语言的音乐语汇时,叫喊是一种具有进攻性的音乐语汇。每当有人冲我们喊的时候,大脑计算机立即释放出愤怒的情感机制,并且指导我们想向那些朝我们大喊的人,回报以同样的话语石块:“不准朝你的父亲大喊,哪怕他搞错了!我不许你冲我提高声调,给你个大耳光让你把脸转到背后去!”在马德里宁静的一个夜晚,一位作父亲的,朝着他的儿子高声喊道。相反,等级定律劝告下级不要高喊:“由当头的,来说最后一句话,他有权朝下属高叫”。
情感计算机立刻侦破的另一种有声入侵来自咒骂的语言石料场。各种语言都有一个或多或少丰盛的进攻性语族,这些词都来自粪便和生殖石料场。 有一次在牛津,有他的狗巴尔克在,爱德华.伊文思.普利查德爵士对我说:“你发现了吗,我们从来不跟自己的狗发生争吵?我们不跟我们的狗争吵是因为狗不讲话。相反,跟我们自己的女人,孩子,同事或朋友争吵,因为有时候我们说了些不应该的,不合时宜的,令人生气的话。话语毒化了爱情,友谊,人际关系”。两只狗在吠叫的时候,相互传达着译成声音语言的暴怒情感信息。
在我们的族类当中,暴怒的有声载体之一就是咒骂。在勒.普伊(法国城市,1964年)我到一家医院里访问了一名,由于刺杀了一个法国人而被逮捕的西班牙人:“当我安静地喝着我的酒的时候,他跟我找碴。当他开始跟我说在西班牙是不是吃甜菜的时候,我就开始激动。当他们开始在我的鼻子前嘲笑和跟我说,假如在西班牙那么好为什么还到法国来时,我的血液开始沸腾。最后,当他们跟我说西班牙是堆臭狗屎……的时侯,我就不能控制我自己。抄起刀子当场就结果了他”。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西班牙人的大脑计算机,早已输入自己领土蜂房的自豪感,它破译出一个敌对的领土蜂房成员的进攻,这种进攻是来自两种有声语汇的:语言的(法文的咒骂)和笑的(世界语言)。情感计算机在任何情况下都破译着,每种声响(话语或哈哈大笑)中所携带的进攻性的情感内涵。在这个西班牙人的情感计算机里,暴怒的强度在不断增加,并劝说他用同样的语言武器进行反攻。当一个法国人用非常粗暴的语音,来讲述他的国家时(“西班牙是滩臭狗屎…..”),情感计算机劝他把对方杀掉。西班牙人按照他的情感计算机的指导而把“对方干掉了”。
在洛杉矶,一个星期六,我的一个朋友半夜十二点在好莱坞大道上散步。有个老头穿着睡衣在阳台上朝着他责骂:“浑蛋小子们!你们大喊大叫,不让老子睡觉啦”,接着就开枪把我朋友的胳膊打伤了。在那些大脑计算机将其翻译成,或多或少很强的暴怒情感波的声响里,就包含那些会干扰我们的睡眠,我们的活动,我们的呼吸,我们的休闲的噪音。当我住家洛杉矶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我听到一个邻居高叫:“这个可恶的警报!他妈的!……”(从英文翻译过来的)。另一个邻居则回答他说:“XX的龟儿子。把你带到这个猪狗世界的丑娘们”。
救护车的警笛,警察的直升飞机,鸣叫的防盗警报,凌晨两点像闹钟一样的婴儿啼哭,两口子吵架的高声叫骂,汽车喇叭的胡乱鸣响,孩子们打架的吼叫,这些都构成了对洛杉矶或马德里居民生活的,持续不断的声音的侵扰和攻击,而人们的大脑计算机自动和不可避免地,把这些翻译成一种高强度的或低浓度的暴怒进攻。暴怒的生物自然语汇就是语汇音乐性的高音量,叫喊。 在生物自然的有声入侵中就有叫喊,笑声,哭声和令人烦恼的或不间断的噪声。每种语言中的咒骂是一种暴怒的生物文化语汇。
10-c. 愤怒的可视进攻和可视翻译
有一种经过遗传植入大脑计算机的可视愤怒语法。在其它器官中,双眼,双眉,嘴唇被遗传工程师们设计好, 来向外界用可见讯号传达不可见的愤怒情感。一个婴儿的大脑计算机就已经被装置好,来侦破恼怒的可见信息。当某人谩骂,高叫和“脸色不友好”的时候,所发送出愤怒的信息就是通过三个渠道:两个有声的和一个可视的。
每个领土社会经常创造出自己的愤怒和攻击性的可视语法。在意大利,可以用一个语音----王八----,或是一个动作----竖起手的食指和小指和收起其它的手指来表示攻击性;在好几种文化中,孩子伸出舌头而女人摆动她们的臀部,来作为他们愤怒的旗帜;男人们会做出一些手势意指他们的阴茎。已经熟知这类生气情感的生物文化语法的大脑计算机,能够翻译出这些可视信息的意思,同时下令给相关的肌肉群来把自己内心,对这种无声和另有意味的语汇的愤怒翻译出来。
10- d. 愤怒的物理侵犯和物理翻译
大脑计算机设好程序,一来侦破有声的和可视的侵犯语汇,二来自动启动愤怒的机制,和对来犯者做“同等报复”的愿望。最强有力的和意味深长的愤怒语汇,就是跺脚,捶打,抓伤和牙咬。假如有人在我们整个脸上踹了一脚或打了耳光,大脑计算机自动就释放出愤怒的机制,和也回踹他一脚或是把他的脸劈开的念头。所有人我们都可以试验一下,或是证明这条定律自动的,严格的和不可避免的运行。
我们用点着的火柴接近一件盛满酒精的器皿:立刻就会产生出一个火苗。我们一个耳光打在一位先生的脸上。他的大脑计算机立刻就给愤怒的火苗开闸。我们应该从一个崭新的角度来观察一部生物机器,一个输入了严格的定律和机制的生物化学计算机,是怎么让一种如此个人的和主观的,例如我们在某个特定时候感所到的愤怒,这种情感投入运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