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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卑是政治的解毒散—老子言十二,苏格拉底言之四
玄野
功成身退,天之道。--老子
因为他虽然一无所知, 却以为自己知道, 我同样一无所知, 却也没有认为自己知道什么。-- 柏拉图,申辩篇(我知道我一无所知—苏格拉底)
渺小是人的本质,谦卑是人的美德,此言很容易得到人们的认同,但是从逻辑上却有巨大的纠结。既然人本是渺小的,那么谦卑必然是人的本分才对,人自己的本分为何被尊为美德呢?人类现实就是如此滑稽。真正从灵魂上意识到自身渺小的人会彻底地谦卑,这样的人不过做了份内的事情,却可能被当权者凌辱,从而也被历史尊崇作圣贤与伟大。
就像海中的浪涛,某滴水会因为机缘而被推到浪尖之上,某个人也会因为机缘而被放置在万众瞩目的巅峰。人类社会各个领域莫能外之,如学术,竞技,宗教等等。而最典型的莫过于经济与政治领域,这给了某些人巨大的幻觉。政治与经济的成功有领袖与英雄的作用,但更本质的元素是民意民风及历史潮流。相比之下,个人的作用是微小的。领袖之所以成为领袖,首先是他能顺应历史大潮,其次才是他的聪明与魄力。人类历史上的社会悲剧无不源于领袖人物缺乏谦卑的美德与智慧。
而各大宗教的圣人,包括理念论的苏格拉底,同一的特质是谦卑。也许这是神赋予人本有的品格,但绝大部分人被蒙蔽了,因为自己的各种成就和社会幻觉而背弃了这一品格。柏拉图说人的学习其实就是回忆天国中存在的记忆而已,也许就谦卑这一品格而言的确如此,这是神给予人的本性本底。
政界人物往往会有一种幻觉,由于因缘际会而被人民大众赋予了国家最高权力,就以为自己是天赐英主,自己不在,国家就无法进步,民众就无法生活,世界即将落入黑暗之中。他们不但认为自己可以打造国家前途,还认为自己可以造福全人类,还可以依据自己的意志制订法律,甚至于修订人类道德价值观以及公平正义等等。古今中外的往圣先贤曾经给我们记述了许多启示。老子道:功成身退,天之道。苏格拉底说:我知道我一无所知。人类历史中越智慧的人其谦卑就越彻底,越愚蠢无知的人就越发骄傲自大。
普通人是否谦卑不过影响家庭而已,而政界人物的谦卑与否则影响巨大。某些人小有成绩就自命不凡,将时代的步伐误以为是自己的功勋,贪天功以为己利。历史上的人祸原因各异,然而政治人物的自大不谦卑是所有这些灾难的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