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第二天才回到志强他们的住处,问及云帆昨晚有没有回去,志强说大哥回来过,看到香香姐你不在,他又回学校去了,说是要温习功课,原来大哥念书真用功。阿香也不明白那小子怎么发神经要念书了,倒是心里感到安慰,摁下自己昨晚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带了志强二人出去找工作,以解云帆的后顾之忧。
原来云帆念书,不像和尚念经,只有火苗落到脚背上,他才会跳起来。云帆昨天一进宿舍,就感到舍友的眼光特别,心里纳闷,忙问下铺的兄弟怎么了。这下铺的兄弟就是王京,在班上也是一个风云人物,学习成绩第一,身兼班长和团支书两个重职,唯一遗憾的是不能象国家领导人那样将党政军的权利揽于一身,但也有弥补的方法,他对军事知识的痴迷就像色狼对女人的爱好,云帆还记得刚上大学参加军训的时候,众人在东湖边稍事休息时,偶有军用飞机从头上掠过,王京不用扬头,随即说出这款飞机的型号,火力配置,和美军对抗还有哪些缺点,只是差点辨别出飞行员的年龄和体重了,这一番见解往往令同学咋舌不已,继而倾慕地问他缘何得知,他则谦虚地说,听音辨形,熟能生巧耳。云帆有些不相信什么机型都让他检阅过声音,却也有些忌殚这种本领,千不该睡在他的上铺,以至于睡觉不敢打鼾,更不敢在上面手淫,害怕他能够从床摇晃的声音中辨别出自己的火力集中在哪一个方向。后面念了几年书,却也感激睡在了他的上铺,因为只有睡在他上铺,考试的时候才能坐在他的后面,云帆眼力甚健,号称能够看清
王京正捧着最新的一期《舰船知识》,云帆暗自佩服他是海陆空齐头并进。王京抬起头说:“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本来身陷埋伏,《伤痕力学》的课程没有过,现在又四面楚歌了,我注意到,这一科可是三个学分啊,如果没有过,加上以前的,你可能被退学了。”眼中露出好生惋惜的神情,等着看云帆怎样表达这种悲伤。
听到这消息后,云帆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之前的风花雪月都它妈的混账,欲哭无泪,欲行无力。
王京合上手里的杂志,安慰他道:“你也别难过,条条大路通罗马,行行也能出状元。好像我们班还有两个人没过,蔡中正,是谁呀?”王京对着另外一个正在玩电脑的同学问。
蔡中正是班上唯一来的山东籍学生,不能大碗喝酒,只能大腕吃饭,只是学习委员,不是委员长,
蔡中正也不转过身来,只是连声道:“快来看,我发现了柳亚洲的电脑里有好多美女图片,哦,这一张上面还可以看到毛。”他口里的柳亚洲是宿舍的另一个同学,。
王京素来正经,见云帆身陷绝路,蔡中正还在那里嘻嘻哈哈,不由得有气,将杂志用力地拍着桌子道:“我问你话呢?”别看蔡中正的个头比王京大出许多,却是有些畏惧他,因为王京从书上看来的火药味随时会流到血液中,班上没有几个人没和他发生过纠纷。
蔡中正才回过头来说:“说什么?”见王京在那里鼓着眼睛不说话,仿佛又想起了记忆中的问话,慢条斯理地说道:“除了云帆没有及格,还有杨小文和刘星星,也不用着急,这门课有一次补考机会,哦,好像就是后天下午考试吧,云帆,你还不抓紧时间复习?”
云帆听他这么一说,才长长的松一口气,好像被判了死刑的人听到了刀下留人的呼喊,至少也可以判个缓期,不妨让这份悲观先延期几天。回过魂来,笑着责怪蔡中正道:“你这个学习委员怎么当的?”
王京也为云帆松了一口气,对蔡中正笑道:“那图片在哪里,给我看看。”
云帆道:“看那个有什么意思,过干瘾,中正,帮我搞定这门考试,请你看真的。”
蔡中正扶了扶眼镜,笑道:“你倒见过不少,教那门课的老师认得我啊,心有余而力不足。”
王京还在那里埋怨:“怎么就这么几张?”
云帆假装好奇地问:“你不是不看那些吗?还嫌少。”
王京一阵干笑:“柳亚洲在我们宿舍最小,他能看,我们当然能看了。”
云帆叹道:“看来男人的电脑和女孩子的抽屉一样,男人电脑里一定有黄色图片,女孩子抽屉里一定有零食。”
王京道:“去,去,别在那里酸溜溜的,应付你的考试才是正经的。”
云帆一次都没有去听过这门课程,如今还不认得
云帆听他们口径一致,还真怀疑前去送礼是否妥当,也害怕“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骚”。只是暗自伤感班上的另外三名同学在大三的时候留级了,自己从倒数第四名爬到了倒数第一名,俨然
进考场的感觉就像进法庭,云帆的手心里只是冒汗,比当年高考还来得紧张,总算第一次见到了教这么课
出考场的感觉就像被逐出了人间,云帆的全身都在流汗,心往下沉,明白这一次在劫难逃,看到刘星星他们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估计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垫背来挡一挡了,他俩还在对照着彼此的答案,只听得刘星星一会儿驳斥杨小文某道题肯定错了,一会儿又幡然醒悟自己某道题可能也错了,叹一口气说:“得八十分是有点难了。”二人又问云帆考得如何,云帆不敢答话,只是摇头,现在就是叫他阳痿来换取这门课程的通过也不会犹豫的,自己的前途是次要的,实在对不起母亲每次提到他的名字时眼睛里就充满发光的自豪表情。
回去把这事同王京一商量,王京也是替他着急,劝他破釜沉舟,趁还没有出来成绩前去通融通融。云帆说,不知道如何通融。王京劝他别急,别乱了方寸,去公用电话那里拨了好几通电话,从一些师兄那里得到了一些宝贵的经验,比如
云帆也决定要去碰一碰
云帆去出租屋的时候,刚好碰到阿香他们从外面回来。云帆问这几天的工作找得怎么样了,阿香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也劝云帆不要太担心。志强和青青在旁边羞得脸红,知道实在是自己文化低的缘故,碰到看得上青青相貌的地方,又不要傻头傻脑的志强,看得上志强一副好劳力的地方,又不要斯斯文文的青青。志强心里认准一个理儿,就是两人一定要在一起做事,彼此才有个照应,青青心里面也认了他这个男人,觉得什么都听男人的算了,便不作其他主张。
阿香又问云帆怎么几天都不回来看看,云帆说刚开学,同学们为找工作忙乎呢,实话告诉你,我的工作也有了一些眉目。阿香说,你不要骗我。云帆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上次给你保证过不再赌博,又何曾重新犯过,你可以把心掏出来看看,上面写着永远铭记香香的教导几个大字。
阿香抿着嘴笑,问他到底是什么工作,云帆说是一个熟悉的教授帮他找的,暂时不能告诉她什么工作,只是要适当去给教授表示表示。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盘算了后路,如果以后阿香问自己怎么还没有找到工作,大可以说发觉教授介绍的那个工作根本不好来敷衍。
阿香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管你是否在骗我,反正我的人都被你骗了。不过,我过两天就要回去了,眼不见心不烦。”云帆知道她在说气话。
云帆道:“那么你就找个借口留在广州,暑假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云南。”
阿香低下头说:“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一定要回去。我等志强他们找到工作就走。”
云帆心里发急,拉住她的手,求她留下来。
阿香说:“我走后,你最好多点男子气色,不要动不动就求人,也不要冒充什么黑社会的混混,那不是你的出路。”
云帆说:“什么时候回来?”
“能够回来的时候就回来吧。”
“具体一点。”
“半年左右,刚好你工作了。”
“这半年会比半辈子还长。”
“这种话你对多少个女孩子都说过。”阿香幽幽地问。
云帆又是一番赌咒发誓的否认。
从阿香那里“借。”了五百元钱回学校,买了一条三五烟,一瓶竹叶青和一罐金龙鱼花生油,还是那种买一大罐送一小罐的装配。
云帆心里发慌,把东西放到靠墙,忙说:“您别误会,正因为我没有好好读书,特地来向您好好道歉,来聆听一下您的教诲。”
云帆躬着身子说:“您说得有道理,有道理,我就是来坐坐,来坐坐而已。”
云帆不动,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嘴巴这么笨过。
云帆见状,还真怕他发火,忙提了东西出来,又要回头去央求的时候,门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