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的成绩发下来，丽轻轻呼出一口气。

前额抵着桌子看了看摊在膝盖上的试卷，丽用眼睛瞟了一下同桌，正碰上同样的眼神从搭在桌上的手肘上射过来。丽笑了笑直起身子，把试卷拿到桌面，给同桌看了一眼赶紧用书本把分数遮住，看着同桌。

同桌红了脸，把试卷对着丽扬了一下，突然把分数的地方撕了放到口袋里，呆怔怔地望着教室的前方。

教室里静下来，有人把试卷塞在抽屉里，有的在手里张开着，有的折叠了压在书下面，都有意无意地把分数半遮半掩着。语文老师在教室里走了一圈，在讲台边转过身来，清了清嗓子。老师把试题讲解了一遍，接着把作文要求念了，扬高了声音说：这样的题目可以写成记叙文，说明文或者议论文，随你喜欢。不过，这次考试好像没人把它写成说明文。有几篇写得挺有意思，题材和风格各不相同不好分高下，我这里朗诵两篇。

说着，老师走到文艺委员的座位边：你的试卷呢？

文艺委员半抬着头腼腆地笑了笑，伸手从抽屉里拉出一团纸在桌子上展平压了压递给老师，又把头低下去眼睛望着脚下。

老师一边向讲台走去一边念起来，有时停下来咂咂嘴，头不时左右轻摇几下。

“这段写得尤其好。......, 碎玉飞溅，耀着午后热烈的阳光在眼前幻出几道五颜六色的彩虹......你听听，这瀑布描写得多形象，就像我们自己亲自看到了似的。”

念完，老师快走几步把试卷放回到教室后面文艺委员的桌子上，扭着身子回头环视了一下，转过身来绕过后排往教室的另一边走去。文艺委员三下两下把纸张团了要往课桌里塞，同桌按住他的手把试卷抢走了，前后和右边的几个脑袋立即凑了上去。教室里其他的眼睛跟着老师的身影走到前排停下来。

老师把压着的书本挪开，拿起丽的试卷在手里抖了两下，发出沙沙的声音，走到讲台上铺开，看了眼台下念开了。丽把下巴顶在桌边眼睛望着黑板的顶端，有只飞蛾扑腾着翅膀一下一下撞击挂着几根蛛丝的日光灯管。

“......，包法利夫人吞下砒霜，娜拉出走，安娜卧轨，这些外人看来生活幸福的女性不得不选择绝路的无奈和痛苦，只有身处其中，或者有过类似经历的人才体会得到。......”

丽被同桌推了几下，慌忙望了望周围，顺着大家的目光朝讲台望过去。老师盯着丽，把问题解释了一下：我知道包法利夫人和安娜。不过娜拉是哪篇作品里的人物呢？

丽站起来支吾着回答：是易卜生《玩偶之家》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