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学说诞生以来,宗教就被蒙上了“从精神上麻醉劳动人民的鸦片烟”的黑纱。在政策宽容的时候,还允许有“信教的自由”,但紧跟其后的却还留有充分的“批判”宗教信仰自由的权力。在政策严厉的时候,则正如佛经上所预见的一样,果然在解放初期出现了“扫庵观、扫寺院、神像不在”的可悲情况,寺庙的神像被搬倒砸碎,寺庙教堂变成了劳动改造的工厂,或改为学校,或由军队驻防等等。把和尚、道姑、基督教的神职人员下放到工厂、农村,让他们自食其力,不再成为“社会的寄生虫”。这一系列的暴力革命行为,根本不是在保护信仰自由,而是把宗教列入了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特别是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宗教是首当其冲的“四旧”,成了造反派娃娃们横扫砸烂的主要目标之一。笔者认识一位呼和浩特市乌素图法西寺的主持就跟我万分痛惜地说过:“毁损了神像还可以重塑,但最不应当的是毁了一部《大藏经》印版,这部圣经所载乃是中华五千年文明史的历史资料,是人类进入文明期思想文化和历史资料在内蒙古的仅存圣典,毁掉了就再无法恢复。” 就连山东曲阜的孔庙也连遭捣毁,毁坏文物6000余件,烧毁古书2700余册,各种字画900多轴,历代石碑1000余座,其中包括国家一级保护文物的国宝70余件,珍版书藉1000多册,这是对中国文化的严重摧残。凡此种种都表明无产阶级专政已经踏进了宗教领域。 宗教是不是阶级斗争的产物?宗教是不是专为封建势力和资产阶级服务的工具呢?这些十分严肃的政治思想问题有必要正面回答、彻底澄清。为此我将分别论述如下:
人类进入阶级社会不过只有四五千年的时间, 而人类社会的历史大约在两百万年左右,阶级社会只占其中几百分之一的时间。就在人站立起来之后,随着人类“自我意识”活动的逐步形成,最原始的宗教—图腾拜物教就产生了,这是人类社会后来一切宗教产生的基础和由来。所以,宗教不可能来源于阶级斗争。
人和动物界的根本区别:一是人类社会是以人类独有的亲属制度的形成、演变和发展与整个动物界相区别的;二是人类天生是“政治动物”,从开始形成独有的“自我意识”起,人就产生了专属于人类的幻想、梦想、理想、信仰,并且由此产生了以宗教为精神支柱的精神存在。没有信仰和理想,人不过是直立行走的动物,不可能有超越现实、超越实践的冲动和努力,社会的发展必将停滞。其三,人能创造工具进行生产劳动,就这一点,也是人类的“自我意识”活动在构想、在创造、在引路的。
人类的“自我意识”活动是由低级到高级逐步升华和发展的,人不停地观察和认识世界,有了不同于动物的心灵活动,就是在睡梦中都感觉是灵魂在遨游。人独具的灵性从何而来? 死后骨肉全在,其灵性又怎么会忽而不见?加之,在观察世界时总会出现许多奇奇怪怪常理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人类怎能不产生对灵魂的敬仰,对自然神灵的敬仰?……就是亲人死去了,人们也容易生发“虽死犹生” 、“永远活在人们心中”的期望和敬仰。有一个活在人们心中的亲人不正是任何人无法避免的慈爱孝敬之心的自然表现吗?面对这种非常正常的精神活动,再举起唯物主义大棒,否定人道主义的精神存在,岂不是太冷酷无情了吗?
西方著名思想家爱弥尔·涂尔干曾经说过:“任何宗教都是对既存的人类生存条件作出的反应”。“无疑是可以把这些宗教排列出高低等级的”。“任何宗教都不仅是宇宙论,同时也是对神圣事物的思索”。“如果说哲学和科学产生于宗教,那是因为宗教起初替代了哲学和科学”。(见渠东汲喆中译本《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第3-4页)大家不妨认真思考一下,在人类社会中很多科学和生产能力的重大发展,都是在自然神、动物神、植物神的启示下,人们从幻想到探索、从理想到实践的努力下实现的。像天上的流星一样把箭竹射向动物;像鱼儿一样在水中飘;像鸟儿一样在空中飞;像嫦娥一样奔向月亮……就连《封神演义》里面说到的最厉害的法宝“太极图”,祭在高空白光一闪,地上的所有全烧成灰烬,这不是古人头脑中的核武器吗?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正是幻想、理想和超自然力的宗教信仰在拉动着整个人类社会走向文明走向现代的。
(三)宗教从来是以慈善和谐为本济世救人的
从原始的图腾拜物教到现代的各种宗教,都是以慈善为本的,佛教的慈悲为怀,基督耶酥的“爱人如己” 都是在宣扬慈悲和善、仁爱互助的和谐思想的,正是这种和谐思想信仰的传播,使人类社会有了自己独有的人道主义原则而避免了很多自相残杀,也激发了群体的力量去战胜凶猛的动物和各种自然灾害。
人类初站起来之后,是充满了动物界延续下来的野性的。谨据人类学家对非洲原始部落的考察,黑人男子要完成自己的成人礼,往往以杀过别的成年男子为考核凭证,还有经常发生的为争夺异性而自相残杀,这种杀人如儿戏的血腥野性,如果没有原始的信仰去约束、去引导,社会还能发展延续到今天吗?对超自然神灵的畏惧和信仰,就像今天妈妈哄孩子时也往往吓唬吓唬一样,不也是在教育他们有所畏惧、有所规范吗?
再说人类在初始阶段面对的是凶猛动物主宰的世界,也面对着自然界和其它社会群体的侵害,在这些问题面前,如果没有原始宗教信仰就不可能激发出强大的群体力量,就很难保障自身的生存和发展。所以在人类社会的蒙昧期和野蛮期,每个氏族共同信仰的图腾拜物教既有冠其名相互区别,以避免血亲婚姻给人类群体带来危害的巨大作用,也具有保佑人类社会生存发展的伟大历史功勋。
科学是不断向前发展的,但是科学每向宇宙更深层次迈进一步,都会碰到不可想象的更加巨大和神秘莫测的难题。当西方医药学刚刚在细菌层次展现神威的时候,谁能想到细菌还会变异?谁能想像还有更难对付的病毒在危胁人类的健康?医学在发展,病理也在发展变化,魔和道总是如影随形互争高下的,不会有一劳永逸的科学手段。何况世界上宏观无限、微观无限和无始无终的“四无限”,注定了人类所能认识到的永远是极其有限的,永远都有解不开的神秘现象在包围着我们,这些任何科学都无法穷尽一切的神秘现象的背后都可以使现代宗教有无边的云山雾海可以高居于人类世界之上,召唤信徒使他们继续向善、继续走向平等博爱的理想境界。这对于社会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们何必把宗教列入打击、限制、消灭的对象呢?…… 当一个战士扛着红旗冲向敌人而倒下时,你能说这个战士仅仅是为一块红布而牺牲自己的吗?谁都清楚,这杆红旗就是他的信仰。谁如果妄想举起利剑斩断近二百万年人类宗教信仰的洪流,这是纯粹的痴人说梦。
现代宗教的开端都是在人类社会两千年之前的。当时地球上的人口比现在少的不可比拟,而且根本看不到资源和能源还会有什么危机。然而就在那种历史条件下,伟大的宗教先哲们却已经看到了、想到了将会出现自然资源和能源短缺的严重危机。所以,他们教导人们反对奢侈、厉行节约、反对浪费、节约用水,他们把每滴油、每粒粮、每碗水、每缕布都看成是上苍的赐予。在六十年前我的童年时代,爷爷奶奶就曾给我讲过佛教为节约用水的因果报应故事:如果你在有生之年任意浪费淡水,死后阴曹地府就会罚你用筛子往大缸里勺水,直至缸满才允许你转生。当时的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人口不过6万左右,到处都有纯净的泉水涌流,我还觉得十分好笑无事生非。可是,在短短的六十年之后,黄河在枯水期已经常断流,北方缺水还指望南水北调,可长江水位也大幅下降,行船都出现搁浅;希玛拉雅山的雪线已经上升了五分之一,还在以每年10-15米的速度继续上升;…… 在这种严重景况面前,我不禁由衷地感叹所有宗教先哲们的光辉伟大,即使这种“因果报应”之说还无法由人们去亲历、去验证,但是光是这种伟大的预见所体现出来对子孙后代的无比久远深沉的爱,不值得人们对他们顶礼膜拜吗?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宗教的确是人类走向文明的火车头,它对于人类彻底脱离动物界建立了不朽的历史功勋。写到这里,最近关于北京
虽然他的一些思想曾经被封建统治阶级利用过,但是,被利用就可以武断地认为他是专为统治阶级服务的吗?我们的语言文字的伟大成果任何统治阶级都用过,你能把我们的语言文字也打入死牢弃之不用吗?何况任何聪明的统治者都明白“水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的道理,为了巩固国家政权的大局,在孔孟之道的启发下,对百姓们实行一些“仁政”,这不是老百姓人人称颂的善举吗!如果说,统治阶级实行“仁政”是孔子的罪证,那么统治阶级实行暴政是不是无产阶级希望的革命的催生素?如此思维使我不禁又想起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因为那个时候就出现了清官比贪官更坏、岳飞比秦桧更坏的怪论。为此,1966年2月我曾给人民日报社发去一稿,《人民日报》不敢刊登,只说:“你提的问题有机会我们共同研究吧”。
还有人举出中国反帝反封建的“五四”运动中,鲁迅、胡适等著名学者曾喊出“打倒孔家店”的口号,并以此否定孔孟的光辉思想,这真是大谬不然。检验真理的标准只能是社会实践和几千年中国的大多数老百姓是拥护还是反对,如果仅以几位大人物的主观态度决定孔孟之道的善恶是非,岂不是把封建专制独裁的大棒又举起来唬人吗?中国在世界上有几个文化名人?就这么一个文化名人我们还要评头论足甚至打倒,这真是中国人“窝里斗”的劣根性的最伟大的表演了。……一些中国人太缺乏自知之明、自制之明了,更缺乏实事求是的“中庸之道”,往往把“极端”当革命,把“过激”当先进,再不停地重复倒洗澡水把孩子也一齐倒掉的历史教训。
好在中国政府近年来总结和吸取了过去的经验教训,在全国大范围内“重修庙宇再塑金身”使所有宗教的历史光辉重新展现,这是中国共产党构建和谐社会的伟大壮举, 也是把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事业同宗教以慈善仁爱为本的和谐思想统一起来的新的一页。和谐之道毕竟是人类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