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安格尔 Ingers (1780- 1867) 全名:Jean-Auguste-Dominique Ingres
安格尔出生于法国,父亲是一个不太有名的艺术家,但他很理解支持儿子对艺术的追求。安格尔十七岁时成为法国著名新古典主义大师戴维的学生,后来又获得一等罗马奖去意大利学习,这使他对古典大师如拉斐尔有了更直接深刻地了解。安格尔在意大利学习期间通过朋友的介绍和朋友的表妹开始通信联系,进而向她求婚。婚后两人在一起幸福地生活了三十几年,直至她1849年因病去世。这之后安格尔非常悲伤孤独,停止了作画。三年后在七十二岁时他再次恋爱,结婚。新的婚姻使他再次燃起对生活的激情,重新拿起了画笔。
安格尔是一个非常认真,诚实,有条有理的人。尽管他一生经历了法国的数次政治动乱---法国大革命,拿破仑叔侄的兴起与衰落,皇室复兴等等---但他始终如一地捍卫着他心目中的传统价值观念,极力推崇新古典主义。他继承了老师戴维的画风,作品构图严谨,线条工整,轮廓清晰,仔细描绘每一个细节,力求在形态与色彩,局部与整体之间取得平衡,达到最高的和谐。在他的笔下,不论是人还是物,看起来都那么细腻,精致,无懈可击,有一种超越现实的完美,而这也正是许多观画者潜意识里想看到的,这也是为什么安格尔成为学院派的经久供奉的楷模。
安格尔没有子女,他对尊重他的年轻一代的艺术家们宠爱有加,在各方面帮助他们。可当他一旦发现他们有违背他的意志,或者和他有冲突时则认为这是不能容忍的忘恩负义。他对浪漫主义不屑一顾,他与法国著名的浪漫主义画家欧仁·德拉克罗瓦(Eug·ěne Delacroix ,其代表作有纪念巴黎公社的“自由领导人民”)之间的争论持续了一辈子。安格尔非常敏感,很不能接受对他作品的批评,当他的早期作品不被法国人接受时,他就宁愿待在意大利。他前后共在意大利生活了二十五年,直到他的作品得到了他渴望已久的官方的承认,他才“海归”法国定居下来,这时他已经六十一岁了。
瓦尔品松的浴女 The Bather Of Valpincon, 1808, 146 * 97 cm, Paris
瓦尔品松是这幅画的第一个主人。这是一幅貌似简单但其实却是花了大功夫的作品。人物身体的比例,和周围环境的关系,各种颜色的和谐搭配都经过了精确的设计。床单,布幔逼真地与实物没什么两样,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浴女的光洁平滑的身体更是画家精心描绘的结果。古典传统认为裸体绘画应该带有神秘,崇高的美感,并且也是对一个画家功力水平的考验。安格尔曾经说过艺术的表现手法最好是不露痕迹,乍一看他这幅画确实是这样,真实地象张照片,但其实他在此追求的是一种还原现实而又略超出现实的完美效果。安格尔在画女体时往往将她们的脊椎和颈部稍微拉长一些,显得更加婀娜多姿。这种做法使他在我心目中稍打了一点折扣。他创作这幅画的时候是28岁,后来他在83岁时将这个浴女的造型用到了另一幅名画“土耳其浴室之中”。
波咯格的阿尔伯特公主,Princesse Albert de Brogle 1853,121 * 91 cm, New York
画里的公主是一个端庄唯美的典型,我喜欢这幅画的色彩和它散发出来的宁静安详的感觉。相对于公主完美无瑕但缺乏生气的肌肤,我更欣赏公主的裙子和扶手椅上织物的真实质感。
20. 库尔贝 Courbet (1819 - 1877) 全名:Jean Désiré Gustave Courbet
法国现实主义先锋画家库尔贝以他的傲慢个性,反传统势力和崇尚极端自由的无畏精神著称。他出生在靠近瑞士边境的奥南(Ornans),父亲是一个富裕的农场主。在父亲的支持下他从学习法律改为绘画,他基本是自学成才,卢浮宫是他的教室,他在那里研究临摹了许多大师们的作品,其中卡拉瓦乔和伦勃朗对他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库尔贝竭力拥护的是纯粹的绘画,即只画眼睛所见到的任何题材,而不要包容任何道德说教或理想化的成分在内。但他同时又提倡要呈现社会的真实现象,因此即使不包括说教成分在内,选择什么样的题材就已经表达了画家的倾向,绝对的客观是难以做到的。
在读他的介绍时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画作的尺寸也大有讲究。比如他早期创作的油画《奥南的葬礼》,只因他用了一直只为宗教,皇室或神话题材所用的大型尺寸(314 * 663 Cm)来表现一个普通人的葬礼,就在展出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库贝尔在1848年曾经得到过巴黎官方沙龙的金质奖章,按照规定,凡是得到金质奖章的人都有一个特权,即他们以后的作品不用通过审查评定就可被展出。因而库贝尔获得机会多次展出了他的反潮流的作品,几乎每一次都象是对当时的官方权威的宣战。此规定几年后被取消了。
他经常处于舆论中心,这不仅包括艺术,还有政治上的。他积极投身法国的政治运动,被选为巴黎公社的委员,掌管国家博物馆等事宜。大革命失败后被捕入狱,出狱后流亡瑞士,最后在那里逝世。
库贝尔的政治主张和创新的写实主义在当时受到许多年轻艺术家的拥护,如马奈,莫奈,左拉等。后来的塞尚,毕加索等也从他的作品中受到启发。
在奥南,晚餐后的时光 After Dinner At Ornans 1848 – 1849, 125 * 257 cm, Lille
看着这幅画好像自己也走进了那个乡村的小酒馆,画面虽然简陋,但酒足饭饱之后的那种惬意,满足的舒适气氛一下子就能感觉得到。手扶酒杯打瞌睡的是画家的父亲,注视着小提琴手的是画家本人。
早安,库贝尔先生 Bonjour M. Courbet , 1854, 130 * 150 cm, Montpellier
这幅画记录的是一件生活中的小事,库贝尔在去Montpellier拜访他的贵族朋友,艺术爱好者,收藏家Alfred。在乡间的路上他们不期而遇,和Alfred 一起的还有他的仆人Calas(低头者),他的狗Breton。他们在初夏美好的阳光下相遇,库贝尔来时搭乘的马车正逐渐远去。
记得当年第一眼看到这幅画的时候真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一个画家怎么可以把自己画得这么伟岸,挺拔,潇洒,不拘一格,充满男人气概!库贝尔对他自己的胡子也非常引以为荣,称之为“亚述人之须”(Assyrian)。
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当一个画家要见贵族时,应该是穿戴整齐正式,毕恭毕敬的。而这幅画则恰恰相反,显得谦卑和拘谨的是身穿绿色上装的Alfred。这位贵族公子性格忧郁又浪漫,酷爱艺术,他把大部分时间精力和钱财都用来收集艺术品,很让他的父亲失望。他和库贝尔有着多年的友谊,画家的许多重要作品都是被他收藏的。虽然Alfred本人很满意这幅作品,但当它在1854年的巴黎官方沙龙中展出时却引起不小的震动,很多人认为这幅作品有破坏社会传统秩序的危险。不仅是颠倒的画家和贵族的关系,而且库贝尔粗旷的没有精雕细琢的画风(可和上面安格尔的画比较一下)也是当时的权威们所不容的,所以有评论家嘲笑他拿了一幅还没有完成的画来参展。
这幅作品也显示了写实主义的一个缺陷或者它不可克服的一点:尽管画家纪录是一件真实的事情,但如何将这件事呈现出来则不可避免地加进了画家的主观意愿。
画家的画室 The Painter’s Studio 1854-55,361*598 CM, Paris
这是一幅充满寓意的画作,分为三个部分。中间是画家本人和他的画,右边是艺术家评论家等文人雅士,而左边则是鱼龙混杂,有他的敌人也有他所关心的下等人。这幅画就像个现实生活的小小缩影,同时也是画家的一个无声的宣言,告诉社会是什么构成了他的世界,他的作品,这在当时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反传统的革命举动。这幅不入主流的画没有被选进当时在巴黎举办的世界博览会。库贝尔对此觉得气愤不平,于是他在会场对面搭起展览棚,自行展出不被官方认同的作品,并命名为“写实主义——四十幅库尔贝绘画展览”。
这又是一幅大尺寸的画,里边如同真人尺寸的人物以及众多的黑色,让站在它面前的观众感受到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
画的左边好像被钉上十字架的男性裸体实际是真人尺寸大小的木头人形,是绘画学生常用的临摹道具,库贝尔把它放在阴影里,代表着他蔑视陈规的作画理念。地上遗弃的插着羽毛的帽子,吉他和飞刀则是浪漫派画家常用的装饰,这也是库贝尔所看不上的,他认为他们都生活在白日梦里。左边坐在椅子上的是拿破仑三世,是个把法国拖入战争和困窘经济的国王。库贝尔后来拒绝领取他颁发的荣誉军团十字勋章。象征着死亡的头颅放在一张报纸上,这是库贝尔在指责舆论界对艺术,对大众观念所起的错误导向作用,并暗示自己对这些评论的不屑一顾。
左边其余的是属于被剥削阶层的人民,其中有工人,老兵,妇女,犹太人和中国人(中间穿红衣服的)。
位于中心的画家正在画一幅不被当时的标准认为是严肃主题的风景画;他右边的裸女代表着不加任何掩盖的事实真相,这是画家所极力提倡要表达的;画前方的小孩天真无邪,是画家所呼吁的不要被传统观念所束缚的象征。
右边一组中靠墙的左边第二个人是上边提到过的贵族Alfred, 坐在凳子上的是Champfleury, 法国文学现实主义的发起人之一,也是第一个推荐介绍库贝尔作品的评论家,但后来他们有了严重分歧。最右边的是诗人,画家的好友波特莱尔,他也积极提倡抛弃一切形式上的矫揉造作,追求事物的本质。他正在读的是他自己的诗集《恶之华》。
后面的墙上是画家几幅曾倍受批判的作品的“影子”。
酣睡 The Sleepers, 1866, 135 * 200 cm, Paris
在画中或文学作品中公开地表现同性恋题材在当时的法国悄然兴起,这和拿破仑三世对呼吁民主和自由的舆论不得不妥协而做出的一些让步有关。比如不仅容许在议会中自由辩论,而且容许对这种辩论的报道,同时还放宽了对艺术作品的审查尺度。不过即使如此,这幅画在展出时还是有人以淫秽作品为名报告了警察局。库贝尔和马奈(Manet)是当时画裸体(不是神话故事中的如维纳斯那样的裸体)的先锋。
暴风雨后的峭壁 Cliff At Etretat After Storm 1870, 133 * 162 cm, Paris
Etretat 在法国北部,以它海边的悬崖峭壁而著称,许多画家曾到此作画。
我曾经有几个月的时间用这幅画作我计算机的屏面,赢得不少赞叹和询问,有不少人以为是张照片。在灰色的办公室中看着这独特的法国的海岸风景,让人心旷神怡,非常帮助思想“开小差”,神游。
2009.11.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