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的B超确诊了，是“双子宫”，但其它器官均正常。除了痛经是要解决的当务之急，别的问题反正也暂时看不出，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痛经在西医中的治疗，主要是止痛药，或者激素--其中最有效的是避孕药。茉莉已交男友，所以理所当然就选择了后者。

以后每年茉莉来看我，体检，拿处方。我们渐渐熟悉，时间久了，她也不再拘束，变得无话不谈了。

茉莉大学毕业后， 尽管成绩不错，但因专业是较冷的社会学，一时没找到工作。茉莉的两位哥哥都很有出息，一个进了骨外科，一个在学牙医。

茉莉是家里唯一的女孩，父母的掌上明珠，对她要求不像对儿子那样高。做医生的父亲有几个诊所，便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其中一间帮忙，接接电话，订订医疗用品之类，按大学毕业生的工资支付她。

有次见到茉莉，发现她一改往日的青春朝气，满脸倦容，眼圈发黑。

我关切地问， “茉莉，你难道工作或谈朋友太忙，把自己累坏了？”

茉莉苦笑了一下，我注意到她洁白如玉的漂亮牙齿变得暗淡无光。

“茉莉， 你......是不是开始吸烟了？”

“我， 我， 我最近心情不好，加上疲惫， 所以才开始吸烟......”

茉莉好像做错事被捉住了似地低下头，因为她记得我强调过，服用避孕药的人是不应该吸烟的，有形成血栓的危险。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生了恻隐之心。

茉莉抬起头，漆黑的眼珠试探性地瞟了瞟我，说：

“梅医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我周末两天在一家Gentleman’s Club跳舞，休息不好，所以才这样疲惫。”

“What？”

她这话让我下巴差点儿掉到了地上……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眼前这位天生丽质、清新脱俗的大家闺秀，竟然会去，，，跳，，，“脱衣舞”？！

“我只跳舞，不脱衣的。也不同男士喝酒，dating。我们那里有些东欧来的模特，只要给钱多，什么都肯干。”

“可是，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呢？ 不要命了么？” 联想起好莱坞电影里见过的一些镜头，都是灯光昏暗，黑社会出没的去处。

“我想独立，就搬出去单住。但钱总是不够用，又不愿父母施舍，所以就用这个办法解决了。以前我是学校啦啦队的，跳舞有基础，挺轻松的，一个周末做下来，够我一个月的工资呢！”

我无言以对，只有摇头叹气，心想：真是人不大，主意不小。

我暗暗担心，这样一位涉世未深的年轻姑娘，在那种环境里，能像荷花一样“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