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人生经历的最大一个事件，莫过于一九八九，这些年，我常常考虑这个事件的因果得失，至于网上各种小粉红的抹黑，不唯浅薄，而且冷血了。

中国的知识分子和大学，一直秉承儒家文化的一个传统，那就是心忧天下，为民发声，我觉得这本是最值得称道的一个地方，知识精英，本来就负有思考和批评的权力和责任，为公义发声，对社会的良性发展，至关重要。

至少清末和民国，知识分子在这方面做的非常出色。尽管老毛出于非常阴暗的心理，从反右到文革，对中国的知识分子进行了各种虐杀摧残。但这个传统，在80年代短暂的温和与开明之后，又萌生。

但是八九年之后，这一切戛然而止。中国的知识精英整天开始关注自身利益，从而不再为社会发声，也不再关注普罗大众的利益，权力成为唯一的话语权，权力和利益代替了思考。 精英和草根开始剥离。或出于对草根的失望好，或出于对权力的恐惧。

这对精英阶层本身，并无害处，因为他们为自身谋利的能力，显然要远胜于草根阶层。 但确是整个社会的失败。知识精英选择和权力合作，便是草根阶层底层民众绝望的开始。 因为无论权力还是资本，都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同时也追求自身后代利益的最大化。

当年学生运动的主要群体，八十年代的学生，今天毫无疑问都是目前制度的最大获益者，包括他们的子女。社会公义缺失的结果，也导致了底层更无发声的机会，他们后代，也就更加苦逼。各种躺平与内卷，一是表明他们的无力反抗，同时也更加表明他们无心反抗，似乎这种顺从与认命，也是与生俱来。

目前的小粉红们，也多是底层出身，穷则爱国，富则出国，这似乎是中国当代国民精神的一个写照。八九年的学生运动，并不是学生的失败，除了少数献出生命和受牵连的外，那一代人的多数，其实是处在社会与经济金字塔的比较上层。

失败的，其实是整个社会的僵化，乃至底层的更加沦落。

中国普通人对于言论自由，似乎没有什么感受，乃至觉得聒噪，但是对少数知识分子来说，这确实至关重要的权利，对于社会整体，尤为重要。但是对于张口就是“xx能当饭吃”吃饭逻辑的相当多数而言，是毫无感觉的。

所谓内卷，就是，明明努力竞争了，却没有丝毫的改变，所谓躺平，就是努力很难改变命运，那其实不努力似乎更舒服。

一切其实都是某种因果报应。 一九八九年，中国错失的是一次机会，一次改良与公平的机会，或者说，是言论自由的一次机会。没有言论自由，一个社会，很难有文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