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的万圣节（一）

女儿星期天从教会带回一张传单，告诉我，她的主日学老师叫大家抵制万圣节因为万圣节歌颂魔鬼。对于政治和宗教的问题，我永远都是彷徨，无助，逃避，和顾左右而言他，赶紧找借口，老妈岁数大了，眼睛不给力，传单的字太小，看不清楚，随手把传单放在一边，（今天因为要折腾这篇文，想好好看一下传单的内容，遍寻不见，罢了，罢了，随心的东东，何必较真。）＂女儿，那你今年万圣节就不需要为奇装异服伤脑筋了！！？？＂女儿低头不语，即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我就把她的沉默当作默认，儿子在旁边插话：＂我可以自己去给糖或捣蛋。＂于是，儿子和我在靶子店买了二十刀的糖果，靶子店的奇装异服所剩无几，儿子没有看上眼的，我们又转战沃尔玛，儿子也没有太喜欢的，但还有他的尺码，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别家店，儿子就选了套独眼的海盗装，凑巧又是二十刀，今年的万圣节还真够＂二＂的。回到家，儿子在我的不吃饭就不准去给糖或捣蛋的威胁下，将饭直接倒进胃里，和平时，一筷子一颗青豆的吃相真是天差地远，狗急了，跳墙，人急了，得有多少潜力可挖掘啊！大约六点一过，就有人敲门，儿子捧着糖果篮儿，冲到大门，打开一看，儿子高兴惨了，回头冲我喊：＂妈，我和凯文去给糖或捣蛋了。＂＂你这海盗的红腰带。。。＂儿子闪电般从我手上抢过去，胡乱缠在腰上，提上南瓜篮儿，象风刮过一样，在我眼前消失了。瞬间，我的周围安静下来，大批的妖魔鬼怪要在六点半以后，天暗一点儿，才回出动，我也要出门去把女儿从体操馆接回家。当我赶到那儿，只有女儿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坐在大厅里等，＂妈，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哎，今天怎么这么早？＂＂万圣节呗！＂通常在接送女儿去体操馆和回家的路上是我们母女难得独处的时间，有时沉默是金，有时女儿滔滔不绝，有时是我废话连篇，但我们懂！！女儿了解我的无力感，她就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当车拐进我们住的街道的时候，天色已暗，正是给糖或捣蛋的高潮，牛鬼蛇神，美丽天使，儿童成人，琴瑟琵琶八大王，魑魅魍魉四小鬼，配合着幽灵般惊悚的声音和门前或挂或吊的骷髅，木乃伊。。。真是动人心弦！女儿默默拿出书包，我也准备坐在电脑前面，＂妈，我今天的作业都做完了！＂＂那就弹钢琴，或者吹英国黑管吧。＂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屋里还是寂静无声，除了外头忽远忽近的鬼哭狼嚎，＂妈，我也可以去给糖或捣蛋吗？＂＂当然！可你穿什么？＂女儿蹬蹬上楼到她的房间，＂我可以穿成中国娃娃吗？＂＂当然！！＂＂可我本来就是中国娃娃，我可以穿成书呆子吗？＂＂当然！！＂可我本来就是书呆子，我还是穿去年的吧。＂＂还穿得下吗？＂＂我正试呢。。。＂＂妈，你看这儿，行吗？＂我猛烈地咳嗽，差点儿笑出声，简直看不出这是啥，花仙子的臂袖，海盗的内衬，女仆的围裙，闪闪亮的坎肩，天呐，女儿把她过去芭蕾，话剧，交谊舞的行头都用上了，女儿尴尬道：＂妈，不许笑！＂我马上绷住脸，正色道：＂完全有创意！出发！＂今年的万圣节是周一，孩子们第二天要上学，所以比往年克制，我们这条街仍是最热闹的，我们都有年龄相仿的孩子在同一所小学，初中，或高中读书，虽然有点儿晚，仍有不少人家亮着灯，女儿挨着灯，敲门，＂给糖或捣蛋！＂女儿来到我们街道上带转角的房子，也是我们社区装饰的最有调调的闹鬼屋，不仅在前院树上拉满蜘蛛网，老鼠，蟑螂，恶心倒胃的东东应有尽有。，地上半埋着腐烂的各色尸体，墓碑东倒西歪，R.I.P.，骷髅披着黑袍和着鬼怪的声音，在刺眼的白色的闪电中扭动着，糖罐儿里也时不时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想捉住拿糖的小朋友，好客的女主人在后院大摆魔鬼宴，黑眼球，鬼肠子。。。名字吓人，味道甚好。女儿最喜欢飞虫饮料，趁着人不多，女儿和女主人聊天，她的儿子埃利奥特八年级，和女儿在同一所学校的同一只乐队，他玩单簧管，女儿吹英国黑管。从埃利奥特家的鬼屋出来，女儿又碰到打扮成动物的几位同学，我看着在黑夜里谈笑风生，龇着白恍恍的闪亮的小糯米牙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