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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正在吃抗忧郁药或者你的朋友家人正在吃抗忧郁药,请看主流媒体( Newsweek )最近刊登的一份最新文章。长久以来,人们深信抗忧郁药能够改善忧郁症状,几十年来的研究报告都言之凿凿的证实抗忧郁药提高了 75% 的病人的症状。但好像毛泽东说的,世界最怕就是认真两个字。最近终于有个有心人一时好奇心大发,决心研究一下到底这个抗忧郁药有没有用,结果问题就出来了。
1998 年,康乃迪克大学的两个精神科研究学者( Kirsch 是其中的一位),收集了 38 个药厂赞助的研究报告,其中总共涉及 3000 个病例。当他们把这些研究报告和安慰剂做对比后发现,安慰剂同样对 75% 患忧郁症的病人起作用,这就是说,昂贵的抗忧郁药的作用是半斤,廉价的安慰剂也有八两。半斤对八两。这个研究报告公布后的影响呢?十年之内,美国服用抗忧郁药的人从 13.3 百万人上升到 27 百万人。看来美国人的脑子真是有点短路。
这个研究报告自然很不受欢迎,受到了医学界广泛的抵制。有人就提议,你研究的报告范围太狭窄了,你应该把药厂们所有做过的报告的包含进去。于是 Kirsch 就向 FDA 索取药厂的所有的报告,在过程中,他发现,药厂们竟然有 40% 的临床资料是没有公开的,而平均来讲,一个西药只会有 22% 的临床研究是不公开的。为什么不公开呢?简单来说,那些没有公开的临床研究基本上都是无法证实所研究的药物具有明显效果的,所以家丑就不必外扬了。不要紧,这个 Kirsch 就根据所有的这些已公开和未公开的临床研究报告再整理研究一下,结果发现这些抗忧郁药比起安慰剂还不如。
Kirsch 把这个研究结果写成一本书,叫做“ 皇帝的新装(药) -- 抗忧郁药的迷思 ”。这个研究结果导致英国政府停止使用抗忧郁药作为轻度和中度忧郁症的第一线的治疗。
但是医生们愤怒的抵制这个研究,毕竟忧郁症是十分可怕的。他们普遍的反应是,如果抗忧郁药真的是无效的,那为什么 FDA 会批准它们呢?这是个好问题。其实这很好解释,对任何一种新药, FDA 只需要两个研究报告来证实这个新药的确是比安慰剂“更有效”的。是的,只需要两个研究报告。就是这么多。而这个“更有效”的程度并不要紧,只需要达到统计显著性就行了。所以新药无效不要紧,只需要修饰一下报告,润饰一下数据,尽量往科学的方向整一整,药厂们总是能够鼓捣出两个合格的研究报告的。去年 3 月份的时候,美国麻省的一个顶级痛症研究科学家就被揭露在过去的 12 年内伪造 21 份研究报告的数据 。
愤怒的医生们的另一个反应是,他们在行医的过程中,的确是亲身目睹抗忧郁药千真万确的在病人身上发生作用的。这个情况其实也很容易解释。举个比方,在这些抗忧郁药做安慰剂对比的测试里,病人照理来说是无法知道自己到底是吃安慰剂还是真的抗忧郁药的,但是偏偏这些抗忧郁药不争气,总是有副作用,比如说导致人有自杀的念头等等。那些吃了抗忧郁药的病人,尽管没有人告诉他们吃的是抗忧郁药,但是他们很快就会感受到那些可怕的副作用,于是病人就开始猜测,哦,我有这些奇怪的感觉,我吃的药丸肯定就是真的抗忧郁药了,于是自我暗示就发生了,不行,我得高兴一点才行。而这些副作用越强,病人的自我暗示就越大,大家想象一下那些中国 80 年代风行的气功大师带功报告就知道这其中的过程,或者教会里牧师传教,信众们从轮椅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样的情景。
但是,人们不禁要问,这些抗忧郁药物不是都有个 serotonin 血清激素的理论支持的吗?不是说这血清激素的上升就能减缓忧郁症病人的症状吗?这件事说起来其实也是不值一驳。 50 年代时候,科学家们偶然间发现,有个叫 iproniazid 的药物似乎能够减缓忧郁症,而这个 iproniazid 又被发现同时提高病人的血清激素水平,于是不得了了,整个上百亿的抗忧郁药产业就此产生了。但是人们所不知道的是,在欧洲的一种抗忧郁药 tianeptine (美国禁止销售)同样具有抗忧郁功能,但是搞笑的是这个药竟然是降低人体的血清激素水平的。整个理论基础是如此的脆弱不堪,忽悠了世人半个多世纪,几百亿美元花在昂贵的安慰剂上面。
安慰剂效应不仅仅由这个抗忧郁症独享,它还广泛存在于其它种种如止痛剂,关节炎药,哮喘药,皮肤病药,甚至在帕金森氏症药物里,只不过安慰剂效应在这些药物里并不如抗忧郁症药物那么强,比如说,在止痛药里,安慰剂效应一般只占 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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