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心积虑谈朱德

欧阳龙门

众人皆知朱德德高望重,。朱德这块招牌，认帐的人还真挺多。“朱毛”的说法从井岗山一直说到解放初期。“朱毛”的标准像并列悬挂过很长时间。朱德这块招牌全

党认帐，全军认帐，人民认帐。不仅如此，而且共产国际认帐，国民党蒋介石也认帐。所以要拿掉这块招牌，是不容易的。

众人皆知朱德没有野心。众人皆知朱德的名言: “我横直要跟泽东同志走”,  “我听润之的”。 不管老毛如何倒行逆施，朱德都不与争执。要说1959年的“庐山会议”，朱德比彭德怀更有条件出头。不仅对老毛能忍让，对其他人也是如此。以下几件小事可以看出朱德与人无争的态度：彭德怀入主军委的第一次会议是在自己家里召开，而朱德不计长期以来的朱正彭副的格局，也就屈尊前往。以至许多下级都有微词。

            文革中林彪手下篡改历史，将“朱毛会师井岗山”的油画改成林彪与老毛会师。当陈毅，董必武都表示异议的时候，朱德本人却一笑置之。

            众人皆知，老毛也知。所以在历次政治运动中，朱德都得以保全。但这些并不足以让老毛对朱德百分之百地放心。朱德是没有野心。但是这并不妨碍有野心的人在老毛生前利用他来对抗老毛, 也不妨碍有野心的人在老毛身后拥戴他来改变老毛的路线。例如 “富田事件”中,就有人打出 “拥护朱彭黄，打倒毛泽东”的口号。又例如张国焘就曾想利用他这快招牌来对抗中央。再例如华国峰，叶剑英等人在粉碎“四人帮”以后就曾拼命地抬举已经去世的朱德。

            还有一个是龙门阵里摆的，说 “二月逆流”大闹怀仁堂之前，谭震林也去串联过朱德，朱德说自己是“戴罪之身”，不愿参与。谭震林表示：只要去坐一坐，不说话都行。但仍然为朱德婉拒。

            老毛对朱德的态度，可谓“处心积虑”。首先，要扫清他的权力基础。对于同是井岗山下来的彭德怀，林彪，陈毅，以及更多的其他人，老毛一定要拿稳了这些人在关键时刻只会跟自己走，而不会跟朱德走。这一点，老毛是完全做到了。而且这些人一贯地，时不时地会向老毛表明这一点。有时还十分过火。林彪就不用说了，林彪手下一些人，如丁盛，黄永胜，李作鹏，做法甚至让人恶心。陈毅也有过这方面的记录。

由于做到了这一点，确信朱德没有自己的帮伙，再加上朱德本人的态度，老毛对朱德大体上是放心的。

            其次,要经常对他加以敲打。老毛认为朱德虽然是听话，跟着走，但是跟得并不紧，走得并不积极，尤其不能“对敌狠”（老毛称赞贺龙的话）。在批判彭德怀的“庐山会议”

上，老毛认为朱德有避重就轻，掩护彭德怀过关的嫌疑，所以当面斥之为“隔靴搔痒”, “举手举了半票”。在文革初期，老毛认为朱德附和了刘少奇，邓小平的路线，所以被降到决策圈之外。而且在文革中的一段时间里还听任造反派对朱德进行攻击,事后也未进行任何追究。（对于攻击周恩来的“五一六”就进行过追究。）

            当然老毛还是明白，朱德这块牌子敲打完了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朱德对自己并无威胁。所以，对造反派攻击朱德，老毛很快就制止了。而且在文革中的“九大”上还故意在人前亲热地提起“朱毛”。然而也正是在“九大”后的人事布局中，有意将朱德的名字排在了比朱德更不说话的刘伯承之后。此举实在是“处心积虑”，“独具匠心”。

            回顾1976年的中国: 文革前的七人决策圈, 毛,刘,周,朱,陈,林,邓之中, 刘,林已死,陈,邓已遭贬斥,那么毛一旦撒手,谁能受人拥戴而号令天下?想到这里人们会问:老毛,或曰 “四人帮”会让,周,朱活过老毛吗?世界上有那么凑巧的事吗?粉碎 “四人帮” 以后,朱德的家属曾要求调查朱德的死因,两次调查均无有力的证据说明什么。然而周,朱之死于老毛之前不久，肯定会成为历史上永远的话题被人们谈论。正如光绪之死于慈禧之前不久一样。

            最后讲一个有关朱德的茶馆龙门阵，只是龙门阵而已：

            说的是1976年，“天安门事件”以后,中央政治局准备开会讨论处理邓小平。会前朱德单独找到老毛,拐杖敲得地板咚咚响,焦急地说:“老毛, 听说你们要开除矮子的党籍…”
            老毛回答说: “不是我们,是他们。我还是说矮子的错误要批判。 党籍还是要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