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道章
恭闻道生天地 道為天地之本 天地生萬物 天地又為萬物之本也 人在天地之間 身配天地 性參太極 與萬物同乎一德 同乎一道也 是故聖人以大同之道盡於己 而盡於人 以大同之德應乎人 而順乎天
無親疏 無遠近 其道也 流行無間 而貫乎古今 其德也 不過不遺 而充周莫測 萬民同乎一道 天下無二道 萬民同乎一德 天下無二德 此為希言自然之妙 足信樂得之民也
此章經旨 重在希言自然一句 古之聖人 以希言自然之道 同足同信於天下 所以天下之民莫不樂得而得之 樂失而失之 此皆是在上之聖人 信足於天下 故有此等自然樂得而歸之之旨意
希言自然
天地不言天地之道立矣 聖人不言 聖人之道行矣 此皆是自然之妙也 希言者世間罕聞之言也 不執於有言 不執於無言 不有不無之間 因時順理 隨宜得妙 所以謂之自然也自然者 不牽強 不造作 不煩不悖 妙義無窮 故曰 希言自然
吾見之今之人 或好辯而自是 或多言以數窮 或言辭悖戾 而誆惑多端 或辨白為黑 而抑是為非 言行不能相顧 事理不能吻合 至於敗國亡家 傾身喪命者 皆因言之不自然故也 可不慎乎
飘风不终朝 骤雨不终日
飄風者 飄蕩暴怒之風也 驟雨者 傾霔 (shù,时雨灌注) 促急之雨也 天地之氣 陰陽相得者 則為自然之風雨 陰陽不相得者 則為飄風驟雨 但不是自然之道 其勢必不能久 不過一時之作 以洩天地暴怒之氣 機回氣敗 未有不倏然而止之者 故曰飘风不终朝 骤雨不终日
人之言語失和 以致暴怒大作 即如飘风骤雨之暴戾 修行人切當以此為戒 若不知戒 或因事有干 無明頓發 認妄遺真 無所不至 豈可不戒乎
孰为此天地者 天地尚不能久 而况於人乎
天地之道本是自然 寒燠(yù 暧 热)不愆 四時順序 山河寧靜 萬物生育 二氣氤氳 化而為雨 一氣流行 化而為雨 飄風驟雨者 雖是天地之為 發泄太甚 非自然之道 然聚散不常 氣回力盡之時 未有不返于晴明者 天地尚且不能長久 人事之不自然者 豈能長久乎 故曰孰为此者 天地 天地尚不能久 而况於人乎
故從事於道者 道者同於道 德者同於德 失者同於失
道德失 天地之盈虛消長也 同道同德同失 因治亂興廢 導之以自然也 古人聖人順乎天而應乎時 時有否泰 事有損益 皆不能違於道 故曰從事於道
有道之時 同之於道 有德之時 同之於德 失道失德之時 亦同之於失 此便是不違於道之旨意 譬如三皇之世 君臣父子 無不有道 此是天之時 所使而然也 人之事亦應之於此 所以聖人順其時以化民 民亦不異其道 正是以道從於天下 天下未有不從於道者 故曰道者同於道
又如五帝之時 君臣父子 無不有德 此亦是天之時 所使而然 人之事亦應之於此 此時聖人亦順其時 以德教於民 民亦不異其德 正是以德歸於天下 天下未有不歸於德者 故曰德者同於德
迨至後世 氣呷账
君臣父子 無不失道失德 此亦是天之時 所使而然也 人之事亦應之於此 此時聖人亦順其時 不得不以法制刑賞治於民 以法制刑賞治於民者 亦是與民同 而不異其所失之故也 故曰失者同於失
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 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 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
聖人因時之渾樸 而與民同于渾樸 垂裳而自見其時雍 天下熙熙然 日安于不識不知 與聖人共化于道 故曰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 聖人因時之篤厚 而與民同于篤厚 無為而自見其於變 天下皞皞然 日處於耕食鑿飲 與聖人共洽于德 故曰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
聖人因時之衰 世之降 渾樸者變而為智巧 篤厚者變而為偷薄 設教以化其偏 立法以匡其過 民心雖已失 日即于禮樂之陶成 日觀于文物之感格 本然之善性 亦必昭然而來複 上感下應 失不終失 故曰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信不足 指在上者 有不信 指在下者 在上者若能以自信 而信之於天下 天下之民無不信矣 倘不以同道同德同失 與民共處于無欺 其上不能順至諢o妄之理 而或以智巧之為 施之於下 下亦必以智巧應于上 民之不信 皆緣于上之所感 上下相欺 又焉得從事於道 而有希言自然之妙也 所以信不足焉有不信 太上深以此言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