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代表海子3

 

——周游世界

 

1. 麦地

 

从昌平出发

打驴曰：

且向西千里，且直行！

 

八百里秦川

我只需要六尺见方的一块麦田

这块麦田里恐怕没有白花花的女人，这没啥

可是为啥也没有削去了画家耳朵的剃须刀

更没有人类看不懂的怪圈

 

2. 敦煌

斥退了响马

我的葫芦里只剩下壁佛的微笑

将兰州拉面缠在头上

继续寻找大小月氏国的痕迹

河西走廊上，有汉侯的脚印

壁画上沾满现代的手印儿

这些并非过客，都只是游客

 

3. 青海湖

铁轨般冰凉的水，却是柔软的

抚摸着我的鼻子和脸颊

冲进我的口中我的胸中我的身体里

它们不再平静，它们荡漾着

 

青海湖，天一样的颜色

没有手抚摸过你

少女的气息

令我骤然想起，原本我可以令铁轨为阶梯

向上攀爬

然后与你久久

接吻

你或许是宇宙的一滴初奶

而我是赤子

 

不不，我是唯一含毒的野花

你是宝石的尸体

 

4. 祁连山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祁连山看着过客

以卧蝉的姿态，煽动着静止的风

夏天热昏的头颅一片空白

祁连山是女人的双乳，流动着奶汁

 

我的汗水和泪冻在山顶

因为年代错了

我没有成为烈士

我和小丑走在同一条路上

看着同一个山脉

西行的路上我虚度光阴

或许因为我骑的不是马

而是驴

 

5. 大漠

大漠的情怀

从看自己的倒影开始

夕阳下

我在驴背上造型皮影戏

我是悟空

驴是白骨精

其实我手里拿的是

长笛

那一飞狠狠的棍影

多像小桥流水

向我劈来

 

我欲以乌鸦的身形飞起救驾

师傅却说

善哉，他们只是不信佛，何必置死

 

可是师傅

为何妖精以风沙蒙面，以人形行走

我城中的伙伴里不知谁人谁妖

 

无妨

人们只是缺水，水令人智慧

沙漠里妖不发疯

发疯的是人

 

要把自己当做一只

装满淡水的口袋

行走

 

6. 爱琴海

下驴

把所有的诗稿撕碎抛向大海

像海鸟一样纷飞

 

抓一个少女来跟她接吻

她的唇是三角形的

她的头也是三角形的

她的身子还是三角形的

她的唾液有淡淡的诗词的味道

 

她说她来自更北面的海里

她手中王子的住址 不存在

 

此刻我完全忘记了

我是一个来自麦田的人

 

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肉体是一个谜

波光粼粼的海面如何种好麦子，。。

 

秦照于2016/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