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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春,那缤纷的往事-我是谁?谁是我? 东无风
(2008-10-19 19:52:26)
下一个
多数人都知道自己的生日,可生日对我来说,只能是猜测。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没有人刻意地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出生……
父母分别是河北承德和安徽合肥人。
1960年,是“三年饥荒”的第一年,他(她)们分别从这两个地方跑出来,是饥饿所迫。
父亲考上了鞍山钢铁学校,因没钱置备行李和路费加之饿道得快没气了,就爬货车到了黑龙江伊春,一个叫“友好”的地方,投奔早去两年的爷爷,也就是我的曾祖父,以及我的祖父、伯父等人。母亲的全村据说饿死十有七、八了,也被迫投奔到友好她姐姐那里。也就在那年的年底,他(她)们简单的照了张黑白相片,然后搬到一起就算结婚了。然后,第二年有了个女孩,不久死了,再过两年又有了我。
我出生确切的月份肯定是5月,具体是这个月的哪个日子,只能待考证了。
那时没有什么避孕的措施,不然绝不会让我出生。因为自从懂事后,母亲几乎天天骂我。说我是她从安徽带来的饿死鬼托生地。说我能吃,是个要帐鬼,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刚出生的时候,差点要了父亲的命。那时,父亲已经是一所中学语文老师。当时学校好象是小学和中学在一起。友好当时是个小林场,刚刚成立,工作很好找,但母亲没有去工作,在家里赋闲。父亲每月能有50多元的收入。据他们经常讲,那点工资就够买5个鸡蛋或者是一斤肉,每天添饱肚子都成问题。两碗玉米面糊涂粥(稀饭)往往就是一天的伙食。
几乎没有吃到母乳,只能喝土豆糊糊。后来买不起了,父亲就在一个夜晚对母亲说:“就是认可蹲监狱也要偷点土豆给我儿子吃!”。在饥肠辘辘的一个夜晚,父亲冒死偷了一次土豆。
那时土豆地的戒严规格,估计和现在的银行差不多。父亲土豆没偷成,差点被“护青”的守卫人员给用枪打死。
父亲生性懦弱,从不敢“越雷池一步”,但为了我,做了几乎是平生最“英勇”的一件事。每当想起这件事,就控制不住眼泪……
后来,据说是父亲的学生们一起帮忙,才没有让我饿死。
虽然从出生就是基本上吃土豆糊糊,却很健康的活了下来。到了6个月大的时候,为了能使我不再要母乳吃,将我送到了大爷(伯父)家里。
大人们都在拼命的各处找吃的,没有人管我,是堂姐偷偷地在地里摘黄瓜搅碎后喂给我吃。当时的父母可能是想眼不见为净,有意将我饿死,这个印象也是后来母亲骂我的时候骂出来的。就这样,我在大爷(伯父)家呆了两个星期。瘦得皮包骨头了,还是没有死。后来被接了回去,不仅没有死掉,还奇怪地提前说话了。但第一句说的是“要”,再后来说的第二句是“抱抱”,不到万不得已,我从不叫妈妈。幼儿地表达是最原始的,能第一声喊出妈妈,是因为妈妈是他(她)认为最可靠、最安全、最需要的人,而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吧。为了本能活下去,当时我就本能地“要”、本能地“抱抱”了。也正是这样,母亲更有了口实,硬说我是饿死鬼托生的。她从我懂事就叫我“大爹”,说是这样可以咒我先死。其实,到现在我也不太明白,她完全可以让我很快的死去。毕竟是个非常弱小的生命,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也许是懦弱的父亲的保护,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反正我没有死掉。
到了我11个月大的时候,弟弟出生了。
那时,据说条件好些了,不再挨饿了,但还是很困难,还是没有办法养活两个孩子。父母亲研究着用农药灌死弟弟,甚至用草木灰呛死他。后来是姥姥(外祖母)给抢了下来,后来弟弟也活了下来。再后来,我们都懂事的时候,母亲毫不避讳的经常讲这些经历。她从不会计较我们的感觉,因为目不识丁,性格怪异,一切行为都是按照自己头脑中自生的理念和做人的标准生活着。
几年前,偶尔在一本佛家经文上看到一句话:“你不出生你是谁?你出生你又是谁?”。想想自己的出生,想想自己的幼年,总是在尽力的参悟着这句话的含义……
孕育一个生命有着难以统计的各种巧合,而一个生命的正常成长又是有着难以记述的艰难,无论是人为还是自然,只要你的生命是鲜活的,只要你是有意识的,就应该思考这个问题,就应该善待自己的生命。因为,仅仅一个巧合,叫你名字的可能就不是你,你的名字也许本不该是你。我想到了我那死去的姐姐,她甚至连名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