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后我和小平坐长途车回县城接着训练。虽然妈妈交代我仍然去陶阿姨家过夜,但我因为不喜欢阿琼,自作主张地去了少年甲队的(十五岁左右)队友陈国香家。陈国香热情爽快,说她父母不会在乎的。
没想到,陈国香家孩子好多,我都记不得是几个孩子在一块儿睡了,反正我挤在大床的角落里。她家的被子很破很薄,晚上我被冻醒,更糟的是,还拉肚子,急急忙忙爬起来找茅房,短裤都弄脏了,狼狈不堪!
第二天下午,教练大喊大叫地来找我,说:“泥妹妹怎么回事?昨晚没去城镇小学吗?你妈打电话来了,教育局长(陶阿姨的丈夫)也来电话,今晚你一定要去城镇小学!”。
原来,我妈对我多少有点不放心,在我离家后的第二天,她专门去公社,给县教育局打长途电话,听陶阿姨的丈夫说我头天没去他家睡觉,把我妈给吓了个魂飞魄散!一通电话之后,知道我人好歹在球队,只是去了队友家睡觉,这才放下心来。
几个星期之后,泥县的乒乓队一行十几人,来到地区所在地泥市参加正式比赛,住在泥市最大的沿江饭店里。大家都格外兴奋,而我的兴奋还要更胜一筹,因为我爸爸那时在泥市工作!
我到的当天下午,爸爸就来饭店里看我,把我美得不行,临走,还带走了我的换洗衣服。没想到好景不长,第二天爸爸没来,一个我不认识的叔叔来了,带来了爸爸的信。信中说他帮我晒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腰,老伤复发,现在卧床不起,动弹不得。他让我有时间去他的住处看他。
那个叔叔走了之后,我情绪很低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恍惚间听到两个大女孩说,看看泥妹妹,小小年纪,真有良心,听见爸爸病了,难过成这样子。这下,我素性用被子蒙住脸,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比赛期间,因为没有练球的场地,我们的自由时间挺多。我去看了爸爸几次。那时是文革后期,地区的水利部门刚重组不久,很多都是爸爸原先在省里的同事,大家都是下放之后,又被调到地区来。当时他们宿舍都还没有,爸爸住在招待所里。从我住的饭店,沿着一条笔直的大街,走个十多分钟就到了。
爸爸看上去一切如常,有说有笑的,我开心多了。但他只能在床上躺着。每次去,他都给我一毛零花钱,这是平时没有的奢侈,只是我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没人逼我吃不爱吃的菜,不用看阿琼的脸色,我的日子蛮不错的。
比赛进行的很顺利,第一天上午开了个大会,批了半天的“锦标主义”,然后强调“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具体的例子就是,如果打球时,你的对手摔跤了,那你哪怕不接这个球,也要冲到对面去,把对手扶起来。
几天比赛打下来,还好,没有人摔跤。最后我拿了女子少年乙组第三,杨素娥拿了第五。小平和他的队友没有拿到名次。虽然他俩比我俩的水平高出很多,但男队的 竞争强得多。比赛的奖品是一块贴着红色塑胶面的乒乓球拍,背面用红字写着得奖者的大名。
发奖之后,我们一群小姑娘走在从体校回饭店的路上。不料,我背后的杨素娥球拍被一个男孩抢走了!等我反应过来,杨素娥已经哭了起来,有二个教练已经去追那小坏蛋了。大家就赶紧护着我和杨素娥回了饭店。刚才领奖后的那股子飘飘然的劲,一下就被吓到爪哇国去了。还好,没等吃晚饭呢,杨素娥的球拍就被追了回来。记得教练郑重其事地说,他们还找到了那个小孩的老师,通知他的学校要狠狠批评他。
比赛结束后,正好是我九岁生日,队里的大姐姐帮我把辫子梳得漂漂亮亮。爸爸已能下床活动,带我去照相馆,照了一张生日照。等我有时间,找个扫描机,把照片贴上来显摆一下。
一年多以后,我们全家搬到了泥市。我和一个同学谈到当年的那个第一名。我记得她叫陈宇,是泥市人。没想到同学说,她呀,是体校的,她肯定比你大一岁。
爸爸听说这事后,从此和人吹起牛来,就要说:“我家女儿,拿过地区第二”。哈哈,他自作主张地把第一名除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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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密内幕:我获得过某年某省某地区乒乓少年乙组第三名,千真万确,有奖品球拍为证。不过我的乒乓水平可真不怎么样。那时的训练,就是我和杨素娥两人对打。教练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大孩子身上。我不记得教练是不是指点过我。我目前的水平,和我丈夫的左手差不多(他不是左撇子,也从未受过专业训练)。很惭愧!
为了让歌儿同学的攀比心理进一步得到平衡,我再透露一个秘密:中学四年,我体育从未及格;大学期间,国家体育锻炼标准我一项也没通过。
不过,我成年后的体育生涯还是有两个亮点的。一是集体项目,为某系拿过某大学的女教工排球冠军。虽然我不会托球和扣球,但发球和垫球技术稳定。尤为让我得意的是,据说我为球队团结向上的球风贡献大大的。另一亮点是个人项目,曾荣获某系女教工自行车慢骑比赛冠军。短短的几年教师生涯,这两个冠军是我最得意的事情了,多多少少洗刷了我学生时代的体育不良记录。
"结果整个小学期间那个老师都看我不顺眼!" - 严重同情一下!
我球打得不怎么样,不过身体练好了,也锻炼了独立生活能力,还是不错。
还没扫描呢!要等“猴年马月”,哈哈!
还是你比我强点。我的田径,没有一项能及格:(
当年的思想政治问题,可是严肃问题,不能笑的...
“具体的例子就是,如果打球时,你的对手摔跤了,那你哪怕不接这个球,也要冲到对面去,把对手扶起来。”---- 把我笑得,嘎嘎嘎。
你厉害,你厉害:)
大学里有游泳课吗?真先进!我的大学一年级,练田径,我反正是最差的。大学二年级,专修排球,呵呵,我得优秀,难得啊难得!
那块球拍,没特别宝贝,当时都拿出来和朋友一块打的。多年后被收起来了,因为我儿子和我哥的女儿喜欢搞攀比,一人一块光板子,天下太平。如果拿出一块红的球拍来,二人岂不是要抢破头:)
回来把整片认真读完了。高兴的是居然还有人体育比我更差的——我大学的体育除了长跑和游泳不及格,其他都不错,偶尔还能通过体煅标准。我也和阿小泥攀比一下哈。:)
得奖的那块球拍大概作为你家文物收藏了吧。:)
总算把你盼来了:)
我要是把9岁的美美照贴出来,你不许害羞的哦,hiahiahia~~~~
我差点选了那个希拉里的,但LG嫌难看。
呵呵,我老公的右手太厉害,一个削球我就没法招架,所以他用左手和我打。我的右手没进步,他的左手目前已经快和我差不多了!
哈哈,可不是嘛,和阿甘对打的,就是我啊!YY一下:)
来了来了,小泥泥小时候这么乖,这么懂事儿啊,怎么越活越淘气了呢。。。嘻嘻嘻嘻^_^:)
等着看小泥泥的扎着小辫子的9岁片片!。。。别让我们等的太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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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I was a graduate student, I met one of my classmates, male, had the similar pingpong skill as your hunsband -- left hand eq. or less right.
你的新片片,还要适应一会儿:)
我把老底子都全坦白了,你还叫我“健将”,太客气了,嘿嘿!
看见了,有张漫画,挺逗!
不过喜欢阿甘的人,可能比喜欢老毛的人多,我就选阿甘了,单纯点:)
怎么都兴占座位啊?我这地方大呢,你们什么时候来都有坐,而且还看“头版头条”,哈哈!
我用直拍。你呢?
我这是抛砖引玉,说说你吧:)
偶消失后体育都是勉强及格,嘿嘿。
红茶的问题好专业啊.:)
你用的是直拍还是横拍?
不谢不谢!我这儿长期干旱,不好意思:)
我们那时,通不过体育锻炼标准,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本来也评不上三好学生。每年得个“三好积极分子”,呵呵。
我估计,后来大概和奖学金什么的要挂钩,大家就开始作弊了。
是很好的成长经历。
我妈说我饭量大了很多,身体也好了。
逗乐了你,我好开心。我知道,你是真的体育好,羡慕啊!
在你家做广告真有用,一会儿就来了这么些人!
原来潜水时,看见你们写体育生涯,现在我补交作业:)
哈哈,我是最爱哭的:(
能发言就好,不论中文洋文!
探长上哪儿去了?
谢谢你指点,我找了一张图,希望你也能喜欢:)
给你加个沙发:)
我也记得锦标主义这个词,听得很多。不过我一直没搞清那是什么意思,因为从来没进过运动队,没参加过任何比赛。
你们那时候真诚实,连老师带学生。到了我们这会儿,一边的偷机取巧,一个边的眼睁眼闭,差不多全蒙混过关了。
"如果打球时,你的对手摔跤了,那你哪怕不接这个球,也要冲到对面去,把对手扶起来.几天比赛打下来,还好,没有人摔跤。"
读到这,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in my mind, it was not going to happen to you, my dear very brave sister! hahhaha
i am so sorry, i can not type chinese no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