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那天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似乎是li的人又似乎是另外一个熟悉的人，若即若离，我感到心里惶恐，无所依属，冥冥中似乎还有一个人，可是却怎么也想不清、看不到他是谁，就在惶恐无助中突然醒来，眼前正对着T的后脑勺，惶恐的心一下安定下来，我不是无所依属的，我现在拥有他，他就是梦中那个想不清看不到的人。心定了，可是却困惑。我在梦中为什么不能确定自己已有爱人了呢？他为什么还没有完全占据我所有的意识呢？看来他对我，还是有距离，有着陌生感。那天他去公司，给我打电话，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突然觉得距离变得遥远，他不是那个每天陪着我的人，而是曾经那个T，那个一袭白衣在远处微笑看着我的T。的确，他还是以两个形象存在于我的意识世界里，一个是白衣胜雪阳光灿烂，一个是潦草皴黑倔强沉默。我的梦里的他常常是第一个。第二天又梦到他，这次是他，而且用英语给我讲情话。我大概太渴望他的热情了，渴望那种深情相对的缠绵。可是我们天天在一起，却很少那样的时刻。我渴望他深情凝望的眼神，渴望他的久久拥抱和用情的吻，可是他总是要么不看我，要么亲热一下立刻说我该做什么了，他像是害怕接下来不知道做什么，或者怕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缠绵上？他说他害怕看女人的眼睛，包括我的，我也能感觉到他有时故意避开，他只有喝了酒或者抽起烟来，与我远远隔着，眼神就变得放肆大胆，颇有意味地看着我。也许他平时真的是压抑的，不能放松，害怕失控，不知道怎么应对感性的爆发。可是，我却感觉到我的感情没有得到满足，我今天突然特别想看爱情电影，我想起以前疯狂想看韩剧，我想这是一个信号吧，我渴望爱情，渴望浪漫的感觉。今天我还受到一点打击。他的同学来了，又聊了很多大学的事，包括男生女生的感情事。然后他提议去一家日本店吃饭，他同学听到他都没带我去过，有些惊讶，我本来没想什么，被他一说，我竟也有了些郁闷。是啊，回到达拉斯后，他没有带我去过什么像样的饭馆，没有去过大点的购物中心，当然我们也有度假，有到别的地方玩，但和在N时还是不一样，缺少了很多浪漫的情趣。后来，他同学又问他有没对我弹过吉他唱过歌，当然没有，那是他年轻时的浪漫，现在可能早没有了那份闲情。是遗憾，在他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才相守一起；也是幸运，在我们还没有完全老去的时候，我们终于相守。当说起我们99年相识，现在才走到一起，他同学颇唏嘘。一想到我们命运的这样一个天地轮回，自己也觉奇异莫测。那一年，我们都正在生命的黄金季节，灿烂的面容，灿烂的相逢，他让我觉似是故人的面容，温暖的微笑，热烈的眼神，让我有种深深的感觉，我们是天地设计的两半，茫茫人海竟然相遇。可是相遇却只能相隔。我那时深深感觉到他应该追求我，因为我就是他正要找的人，可是我却刚刚开始迈进第一个婚姻。两三次和同事一起的见面后就天海相隔，我就像一只风筝，一根细细的线牵在他手里，一年一年，偶尔的EMAIL，电话，回国见面，然后完全中断，然后又现机缘重新找回，这期间，他再婚，离婚，有女朋友，从西部搬到北部再搬到南部，我换工作，搬家，重新上学，竟然去了他的母校，然后又工作，离婚……2007年底的那封EMAIL 终于把这一切抹去，重新回到了1999……人生如此奇妙，这些年里，我们在对方眼里，都如飘在云端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远远望着，成就一幅美妙的梦境。在2007年，在相识8年后，他开始在电话里第一次问起我什么时候要孩子，我们似乎终于走下云端，把对方当作了一个日常的凡人，不再是梦中的那个仙人。人生就是如此不可捉摸，当一条曲线长长划过终于似乎有些不可力撑而要朝下一头栽下来时，却遇到一个强力反弹腾空而起。我的命运就像坐上了过山车，几个跟头腾空翻转，一转眼，完全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也许我对有些影响我命运的事情会有很强烈的预感，比如高考结束，有一天一种强烈的感觉弥漫在我身体里，就是我肯定会去北京，那种感觉来临时，浑身很放松，心情很愉悦，有一种非常温暖的舒适感。还有来美国前，我冰箱上有一个偶然得到的一个印着自由女神像的冰箱贴，在某一段时间里，每当我看到那个冰箱贴，就感觉到自由女神像在热烈地欢迎我去，我跟她很亲切。我到美国后确实先到了纽约附近，并看到了自由女神。和T的相逢，也是有那样强烈的感觉。很多年里，和他在一起一直都是一个遥远的美妙的梦，当这个梦竟然变成现实时，很久都似乎无法想清楚它怎么会发生，会诧异真有命运这回事，自己真的是灰姑娘。
他还没有睡，问我在干吗，我说在写不给他看的东西，不知道他会不会好奇。这个博客对他来说，都是沉重的东西，也是我内心隐秘甚至黑暗的东西，也是我的黄金，我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