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千年狐妖!汝等批上人皮,害人无数,任你变化万千,也逃不出九天玄女娘娘的手掌心,还不速速现形!”她喝道,声音有点含混。
周大娘鼻尖正对着她的手指,面色已变成了猪肝色。
“装神弄鬼,还快不把她拉下来!”周大娘鬓边的钗环轻轻摇晃,指挥众人拉她下来。
“噗……”一阵水雾从小晚嘴里喷向周大娘,后者躲避不及,被喷了正着。大家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晚如释重负,舌头下压着的水总算释放了。
“狐妖!汝在包茅中下毒,意图毒杀狄家上下,包藏祸心,其心可诛。”
“胡言乱语!我看你个小蹄子不想活了。”周大娘抹了把湿淋淋的脸,上前扯她。
小晚在灶台上以不可思议地姿势旋转起来。
“祭酒中有毒,大家万万不可饮用!谁喝了,谁就会被狐妖摄魂,不出三日,浑身长疮,脚底流脓,形神俱灭!”她一边做着街舞中的高难度旋转动作(大学街舞社初级水平),一边粗声粗气地大喊。
好久没练了,几个旋转下来,她就坚持不了了。
刚一停下,周大娘一把把她从灶台上扯下,左右开弓扇她了两个大嘴巴。
“不知死活的东西,不撕烂你的嘴,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周大娘到底不是吃素的。
“来人,堵上她的嘴,重打四十……”周大娘长袖一甩,正要发最狠的狠话。
“小晚昏过去了。”有人尖叫。
小晚已经软绵绵躺在了地上,人事不醒。
“拖她到柴房,让她清醒清醒!”周大娘有点气急败坏地喊道。
仆妇们冲上来拿人。胖大嫂装做帮忙,拖她的时候,暗暗掐她人中。
小晚悠悠的醒转,面色苍白,大汗淋漓,诧异地看着拖她的众人。
“咦……我……我怎么在地下?”
“你装神弄鬼,满嘴污秽,扰乱元日之祭,死有余辜!打完撵出去,再也不准她靠近狄家半步,胆敢靠近,乱棍打死!”周大娘美丽的脸庞微微发红,头上钗环乱颤。
她一转身,发现厨房门口几个小厮正站着目瞪口呆,他们是前院来传仆妇去端祭品和祭酒的。
“犯羊癫疯没见过?还不干活去!”
几个小厮头一缩,一溜烟跑了。
不多时,祭品和祭酒端到厨房。往常,周大娘不会出席这种场合。但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在这里和粗使丫头仆妇们一起吃喝。
分了肉,就该分酒了。平常欢呼雀跃的仆妇们,今日里谁也不积极斟酒。酒杯满上,吃了半天肉,大家的杯子还是满的。
周大娘气得一仰脖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
“来人!再给我满上。”她极少如此失态的大喊。
她连喝三大杯后,大家悄悄眯了一小口。她再喝三大杯,大家还是光吃肉,不喝酒。她甚至拉下脸来劝酒。要知道,周大娘总理府上饮食,除了老爷少爷,连嘉年公子的父亲,管家忠叔都不敢拿她当下人看,平时都是大家给她敬酒的,结果……
“这几日上火,实在不能多饮。”
“嗨,刚好今日拉稀,真不能再喝了。”
“哎呀,酒劲太大,上头……”
她越喝越气,一拍桌子:“来人,拉条黄狗来。我倒要你们看看,酒里究竟有毒没毒?”
大家赶紧劝的劝,扶的扶,把她搀扶回屋。
元日的狄老爷,和家人吃过中午的团圆饭,发过红包后,饮了几杯后,正想在书房小憩。
管家忠叔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当真?”狄老爷脸色未变,语调严肃。
“他们亲耳听见的。”
“速速试毒!”
“快去寻大夫,另外,让厨房赶紧煮绿豆水,今日饮了祭酒的,一人一大碗。这可大意不得,一定着紧些!”
忠叔立刻领命离开。
他一走,狄老爷瘫坐在书房座椅上。
“不是今年,不是今年。”他喃喃自语。
狄老爷一声令下,三条小狗、四只小白兔被灌了个烂醉。所有主子晚饭不得不猛灌绿豆汤,还要让大夫号脉,折腾了半日方休。
看着院中酣睡的狗狗和东倒西歪的小白兔,忠叔总算放下心来。
“定是那丫头发羊癫疯,胡言乱语。”
狄老爷仔细端详着粘过酒的银色发亮的银针,微微点点头。
“那丫头如何了?”
“听说绑到柴房,重打四十大板去了。周大娘说了,打完就撵出去,再不准靠近狄家半步。”
“四十大板?周大娘打人前,可有人验过酒?”
“没有。”
“今年的包茅是谁负责采买的?”
“周大娘。”忠叔不敢隐瞒,“往年都是二少爷,今年周大娘说楚地包茅品质上乘,才选的楚地包茅。”
狄老爷沉思不语。
忠叔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老爷……要不……将那丫头留下?”
“她已经发了话,我不便插手。你去看看,仔细别打出人命。撵出去就撵出去罢,记得发还工钱,别让人家说狄家闲话才好。还有,送份祭酒去少陵那里,让他想办法验一验。”
“老爷,咱们不是都验过几遍了吗?” 忠叔困惑不解。
“让你去你就去。”
“小人遵命。”忠叔揣摩着老爷的话,出了门。
“啪!十七!啪!十八!”
小晚嘴里填着破布,满头大汗。刚才的汗是跳街舞跳出来的,现在是疼出来的。
她现在很想招供,可惜不需要招供。老婆子冷冰冰的数数声中,她几乎疼晕了过去。刚才的机灵劲,早已荡然无存。料到自己要受点罪,但没想到阴差阳错,劈狐仙劈到了周大娘身上,这下异人身份是不会暴露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应该说,自己快要死在这里了!记得古人打八十大板,就会打死人的。自己身娇肉贵,不知道挨不挨得了四十。如果晕过去了,感染了,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呀,下次我再也不多管闲事了!一定做个冷漠高贵的现代人……”小晚暗暗叫苦。
“二十!”
又一板子打了下来,她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