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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之花----第四十九章:分配

(2018-06-11 07:21:07) 下一个

第四十九章:分配

  电台的实习顺利结束后,班本部开始了毕业前最后的准备工作,其中一项就是特别实习。所谓的特别实习,就是化妆潜伏。要求大家根据个人身份,在成都化妆潜伏下来,坚持个几天,有的还得带上电台和班里联络,到时候不被发现就是通过。教官们叮咛嘱咐,就是化妆潜伏要量力而为,不能弄巧成拙。

    “你五大三粗,就不要当教员。文文弱弱,就别当车夫。一脸麻子,就不要装舞女……”

    每人的身份,都是分配的。当然,考虑了个人的具体情况。

    虽然是演戏,也得真实点。出发前,班里说,会告诉成都警备司令部,有危险分子潜入市区,让他们全力缉拿。当然,如果万一被发现被抓,可以让警察给省党部打个电话。班里自然会有人来把大家领走,不致受苦。

   

    成都街头,就此多了个落难的女中学毕业生在街头替人家看面摊。我没有想到的是,短短几天的实习生涯,另一个改变我生活轨迹的种子暗暗埋下了。

    从成都回来以后,等待我们的就是厉兵秣马的分配。

    我们用过的书籍,教材,讲义,甚至笔记,统统上交,一片纸自己都不许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宋凯一开始就要求我们把电路图印在脑子里。

    除此以外,没有小课了,大课还有,就是加紧传授行动常识。什么跟踪、反跟踪,窃听等等。最刺激的是被我们称为“活命常识”的操课,沈沈教官和另一个行动组的教官来演练什么“空手夺枪”之类的。

    “如果对方的枪对着你,你要伺机把身体放低。如果对方没有反应,就说明他是新手,你就还有机会。不然,你就要吃花生米……

    他们两人,推来推去。男生们都看得很认真,女生全躲在后面,胆小的还捂着眼睛,不敢看这亡命的表演。

   

    除了大课,精神训话也多了起来。不过,和以前来训话都是戴老板,徐队长,余副主任或者其他资格很老的同志,年纪都比我们略大。最近来的,却和我们不相上下了。

    英雄出少年,人家这么年轻,都开始给我们训话了。同学们纷纷惊讶。

    精神训话,我没参加几次。因为每到时候,徐太太就来找我帮她干这干哪,甚至喊我去打牌。无论我怎么说不会打,她总有办法把我喊走,哪怕我只能坐在边上看着。

    “训话有什么好听的。”她这话倒说到了我心坎里。

    于是,我就一次次地坐到了太太们的麻将桌前。她们好像对我的出现毫不惊奇,继续该摸牌,该诈胡诈胡。

   

    班里准备着分配学生,谁去哪儿,不由我们说了算。等分配的时间里出了两件事。一是康民被关了禁闭。原因有两说,一说是他跑去找余副主任,希望把我和他分配到一起。结果挨了臭骂一顿,外加一天“小号”(禁闭)。另一说是他和同学们打架。起因是一个同学骂东北来的同学是亡国奴。东北来的同学还没找好家伙,康民先跳出来把对方猛揍了一顿。骂人者固然不被同情,后来也挨了教官一顿训,“你是哪国人?骂别人是亡国奴?你是什么?”打人的也蹲了小号。不管怎么说,康民是吃了点苦。他自己认为是宋教官在背后使的坏让他进去的,从此恨上了宋教官。

    我知道他冤枉了宋凯。

    为什么?别说以宋凯的脾性,决不会搞这种小动作。更因为他闹腾的时候,宋凯已经走了。

    宋凯走得无声无息。

    等我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他不让我告诉你的。”坐在牌桌前的徐太太说了一句,再加一句。“以后肯定还会见面的。”然后,继续摸牌。

   

    第二件事是女生宿舍那里闹出来的。

    精神讲话讲了几个星期,不知道谁得到消息,说这批训话的,是从上海地下过来的,真正的目的,是在女学生里挑“工作太太”。联想到余副主任前段时间杀气腾腾的“肉体也属于组织的”话,女同学们顿时闹开了锅。

    小余也顾不得隐瞒自己已婚的事了,急得直哭,”我已经结婚了,我死都不去!”

    高淑恒平时挺横,现在大家哭闹成一团,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余副主任不失时机的集合大家训话了。

    训斥了一番我们不讲纪律,不爱组织以后。他话锋一转,进入正题,“有人听说要去当工作太太,就哭天抹泪,寻死觅活。”说完眼光在我们这里狠狠剜了几下。

    “普通人娶老婆还要‘三头三脑’:针头线脑,锅头灶脑,田头地脑。更别说去沦陷区当工作太太。那要工作业务,样样来得。还得操持家务,柴米油盐,处处操心。非一等一的人才不可。那些同志都是见过大场面,经过大风浪的。我看你们中间也未必挑得出一个两个,配得上人家!”

   

    他的训话总算暂时暂时安抚了女生的情绪。

    看不上,那当然最好了。

    工作太太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毕业和分配一天天临近了。毕业典礼后授了军衔,我们在读的时候,领的是少尉衔。如今毕业,大学毕业授少校,中学毕业的授上尉,依次类推。我大学肄业,就领上尉衔。我才知道高淑恒是大学读完了的,她也是班里为数不多领少校衔的人之一。

    算算虽不到一年,也在班里待了8、9个月。几百个日子朝夕相处,同学们多少有点不舍。但班里已经下了命令,不准写留言册,不准互赠照片,不准互相打听彼此的工作去处,以后如果在街上碰到,也要装作互不相识,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是否在执行秘密任务,一个相认可能就害对方丧命了。

   

    分配的命令是逐批下达的,人是悄悄离开班本部的。常常是一觉醒来,出操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些面孔。

    人,越来越少。某一天,康民消失了。

    直到有一天,班里只剩下了,十几二十个人,大家被集中到一起,统一开了公函。让我们去南岸漱子石的办公室报到,我们都是留在重庆工作的,所以由南岸的分发办公室统一负责。 

    我和李勇等几个同学一起被分配到军统的总台。

    自此,我彻底摆脱了学生身份,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第一部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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