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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纪实----我的经历(1)

(2011-03-19 05:11:04) 下一个

   少有的M9.0地震冲击东北地区的宫城,上陆后20米以上的海啸几乎把靠近海岸的所有木制房屋冲走,超过三里岛,接近切尔诺贝利的福岛核电站核泄漏事故,由此而引起的关东地区严重电力不足开始有计划停电,平时并不怎么在意但现在就很在意的等级的余震不断,由这一系列天灾人祸而产生的恐慌,各处面包,速食食品告急,加油站排长队,限制油量,甚至暂时关门。一件一件过来,一件一件应对,转眼,一周就过去了,生活方式也在这一周内自然有了很大的改变。自己并不在重灾区,以及自己的一些特殊性,实际上接触的范围还是比较小的,不过,毕竟这也是百年不遇的事儿,还是想把自己所经历所看到的情况记一下,说一说。当然,也只是自己个人的一点儿经历而已。

2011-3-11(星期五). 地震当天

  那天上班,一上午都感到很困,自己也有些奇怪是怎么了,因为前一天出差开会,居然在和自己关系不大的发言中睡着了,大脑昏昏沉沉,身体也软软的,感到很疲惫。

  三月是2010年度末也是2010年下半年年度的结束,要做的事儿很多。15号要面谈,可我的半年业务达成表还没有填,这可是关系到7月份的奖金的。同时技术报告还没有写完,这期的工作结果不错,比期首的预想要好得多,当时想只要我们的理论计算能有个大概的方向指标就不错了,因为实际的模型建立挺难的,好在几个技术问题都克服了,最会居然实验都能够很好地吻合,而且是在绝对值的小数点2位后的精度,所以还是把技术报告写出来,也对得起自己一年来的努力。

   可一上午都有些无法集中精力,效率很低。喝了几杯咖啡,下午终于提起了精神,基本能集中精力了。

   2点50左右,忽然有一种幽幽的头晕的感觉,是横着动,我想是地震了,因为前几天,也有过一次这样的地震,不是那种经常有的大幅度地摇动式的地震,而是象在缓慢的车体里缓缓地向一个方向横向移动。那种感觉特别不舒服,那天过后很多人都说当时还以为自己生病了呢。看来这次也是这样,就没有太在意,看大家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小声对自己说:“好象是地震了,难道就只有我感觉到了?难道是我还在头晕?”

  接着,横着动的感觉在逐渐增大,背后的白田站了起来,说:“地震了吧。”我的手还在键盘上,回头说“好像。”稍许,横着动的感觉几乎没有了,突然,就是上下式的震动了,我对面的园田主任也站了起来。稍微停了一下,更大的震动又开始了,我也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这时,大部分人都站了起来而且把头盔拿到了手里,我和白田互相小声询问:“该躲一下了吧?”但都只是做出姿势,而没有真的去躲避。

  更大幅度的震动开始了。我们研究所是回字形建筑,整个墙体是从上到下的大玻璃构成的透明体,从对面的大玻璃里,我居然能看到我们这边的楼层在上下抖动,有一种楼层会整块板突然掉下来的感觉,忽然就感到了害怕,看来这次地震要比平时强很多。我和白田,园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就按照每次防灾演习的情况,戴上头盔躲到写字台的下面。

  震动还在断断续续,自动报震的广播几乎在连续说:“刚才的震度是2”, “刚才的震度是3”,“刚才的震度是3强”, “刚才的震度是4”。终于渐渐地平静下来了,广播里传来了主管后勤安全的负责人的声音:“刚才我们这里发生了震度5强的地震,现在基本稳定,总部人员请速到集合地点,大家都各就各位,注意安全,按照指定路线,开始避难。”

  公司每年都在当地消防署配合下,进行一次火灾一次地震的防灾演习,所以很快大家就按演习的情况各就各位。不同的是,这天我们部里出差不在的人比较多,部长和两个主任不在,他们的责任就都由园田主任一个人来做了,避难路径诱导,总部汇报等几个职责上的人也都不在,马上确定人补了上去。然后,大家跟着写着自己部属名字的旗子,在诱导人员的指挥下,通过预定的路线往楼外撤退。因为预定的避难路线都是演习过多遍的,虽然这栋6层楼里有6--700人,有一些楼梯太靠近大玻璃有危险不能利用,有一些地方有其他危险不能靠近,而且这次是真正的避难而不是演习,大家都非常紧张,但也没有出现拥挤,堵塞,慌乱等混乱场面。也许是为了缓和紧张的心情吧,很多人在和周围的人小声说话,说刚才的地震,推测这次地震真正情况。

  外面风很大,是晴天,但有些地方有厚厚的云,太阳出来时,感到暖融融的,但当太阳在云层后面的时候,还是有些冷。

  大家聚集到外面避难的空地,各个部门开始清点人数,在的人把自己名字的牌子(用来表示每天出勤还是休息)拿出来,负责到总部汇报的人拿着剩下的名字的牌子去说明哪些出差,哪些休假,有没有联系,哪些是不知去向等等;同时,由员工组成的总部救急队,消防队呀等各个小队的人也都换上了相应的服装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清点完人数,总部把情况基本讲解了一下,知道是东北地区仙台附近发生了地震,之后,我们这些没有特殊任务的人就席地而坐,即使是互相说话,也都很轻,同时都在关注着总部的情况。

  坐下来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把携带电话拿了出来和各方面联系,自然大部分人都是和家里人联系,根本不通,估计是线路过于繁忙而堵塞了。所以基本上就是一会儿输入短信,一会儿拨打电话地不停地忙,只要有一个人和家里的电话接通了,就会引来大家的羡慕,祝贺和询问。

  看见都丸一直在拨号,就问他:“没联系上?”他苦笑:“是,发过去短信问她情况怎样,她回的是‘现在准备去英会话教室~~~’(孩子在上英会话),哪有这么慢性子的人呀?现在是这么有情绪的时候吗?”周围的几个人都无声地笑了。

  我们部因为是基础研究部,因此很小,总共17个人。20多岁的三个人,今天有两个不在,其中一个是到京都出差了,所以大家都放心,最让人担心的是最年轻的吉弘,他是到东北大学出差,就是在仙台。坐下来之后,白田(三个30岁以内的人之一)就一直给他打电话或发短信,过了一段时间,白田说,吉弘回话了说没事儿,安全避难了,大家都松了口气。然后白田才开始和在筑波的父母联系。陆陆续续,其他几个出差的人也都有了联系,都安全。

  有人说:“有余震!”有人感到了震动,感觉不到的,也能看到楼内的百叶窗帘在晃动,大家都感到了不安,因为看起来余震也还是挺严重的。人们就又都沉静了下来。

  总部的人过来说:“有谁对清洁栋里(Clean Room)的水泵的情况比较熟悉的?请来一下。”有人从坐着的人群中出来,和总部的人一起往大楼里走去。有人就小声说:“这个时候,肯定是不想进楼里了。”为了缓和气氛,有人说:“之后的程序是什么呢?在外面呆到基本平静,回楼里,开反省会,解散,呵呵。”大家也都笑起来了,因为这是每次演习的程序,演习结束后要回顾一下看看有没有忽略了的安全问题等等所以要有反省会然后解散各干各的。

  时间在慢慢地踱过,不安也在随着这时光的踱步在慢慢地增加。风很大,虽然今年我的花粉症还没有怎么发作,而且还戴着大口罩,还是能很明显地感到空气中的花粉,眼睛开始有些痒,忍不住地用手去揉,鼻子也渐渐地开始不舒服了。

  好在是,每过一段时间,负责后勤安全的人都会通报一下情况:“现在正在查找有没有出来的人,有几个人还没有联系上,我念一下名字,如果在附近,请直接到总部来报道。请大家耐心等待。”“现在正在检查实验室是否有损坏的情况,请大家再耐心等待一会儿。”“刚才发现4楼的实验室里有墙壁脱落的情况,正在处理,请大家耐心等待。”“现在检查上下水是否有损坏的情况。”“现在在做大家回楼里的最后检查的情况。”

  大约在外面呆了一个多小时,4点左右,开始组织大家回楼。因为随时可能出现紧急情况如停电什么的,要求大家不要坐电梯。回到了楼里,我感到眼睛又疼又痒已经难受得不行了,头也非常疼,到卫生间一看,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回到座位上,有些人开始上网查看地震的情况。虽然感到比每次都严重,一开始大家也都没有特别的在意,觉得基本过去了。可是上网一看,就感觉到不太平常了(可能只有我当时没有怎么感觉得到严重,呵呵),震中是在东北部的宫城仙台附近,有海啸。园田脱口惊呼:“10米!”再看,千叶这边也有3米左右,千叶的油罐爆炸着火了,东京的一栋大楼起火了。这就不是太普通了,很多人都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园田说:“想回家了。”周围的几个人都在点头。

  我则很担心1月底来日本计划呆3个月的朋友,主要是因为他日语英语都不会,在这样危机的情况下,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多容易出问题呀;再一个他是大学以来的朋友,岁月积累起来的感情,跟兄弟似的;另外一个,他这次来日本,基本上是我帮忙办的,这也是一份责任。但是和他的电话,一直也无法接通,给他发短信到邮箱,也没有回音,可能这时他也无法上网。

  这时,广播里负责后勤安全的人的声音又响起:“请大家到各自的实验室检查由于刚才的地震是否有什么损坏和其他什么问题。同时,由于余震还有可能发生,为了防止夜晚和周末再有地震或其他不可预防的事件而造成损失,请大家尽可能把所有实验设备的电源关掉,如果有必须通夜运行的设备,请听从部里负责人的决定。”

  园田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清洁室(Clean Room)的设备比较繁杂,同时检查一下刚才是否有损坏以及还有没有安全隐患,大家和他一起去清洁室,各个实验室检查,看哪些是必须通夜运行的,当场决定,不必要的就当场关掉。我因为很少进清洁室,所以没有自己的服装,园田看到我说:“你没有衣服吧,就不用去了,在这里吧。”我就留在办公室(实际上不是室,因为整个楼层没有隔间),继续写我的东西,还真的觉得时间有些不够。

  大家回来后,园田说:“现在大家各自检查自己实验室的设备,把电源断掉,如果有不能决定的电话叫我。”当大家基本上把设备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已经过了定时下班的时间了。我还在盘算是当天加班呢,还是周末偷偷来(我们基本不允许周末加班)把技术报告整理出来呢?就问园田:“除了实验室设备,我们的计算机也必须都得关吧(因为经常是进行连续长时间计算,所以计算机周末经常不关)。”园田想也没想说:“那当然。”我忽然觉得我真的好愚钝,这种情况,居然还在想那技术报告的整理,还在想加班!

  又有广播:“现在请大家各自回家。因为刚才地震的影响,现在,除了xxx线路(短程的私铁)之外,xxx线路,xxx线路和新干线都停止了运行。能回得了家的人,请回家。回不了家的人请在7点以前到食堂集合。” 园田说:“大家把计算机等设备都关好,就准备回家吧,我最后走。”虽然略显沉重,大家都开始做回家的准备,有的人在估算以自己家的距离,步行会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6点左右我从办公室出来步行回家,风一吹,更感到由于花粉而造成的眼睛,鼻子和大脑的难受。

  不过,渐渐地,也好像开始明白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开始感到了那种紧张后的疲劳感,非常无力,非常难受,眼泪不知不觉地在往外渗,眼睛有些潮湿。

  但是因为和朋友还没有联系上,一路上不断地拨电话。朋友拿的是国内可以在日本用的手机,所以要先拨回国内,也就是说打的是国际电话,也不知道该怎样给他电话上发短信(国内电话间可以互发短信)。忽然想也许可以先和老公联系上,然后让老公和他联系,就开始试着给他和老公轮番打电话,大概有10分钟左右,居然老公的电话先通了,我就真的有些百感交集了。

  老公已经从电视上知道了地震的事儿,但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知道仙台离我这里挺远的(有近500公里),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他并没有特别在意,可是我的感觉不同,就一直告诉他,这次地震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和他强调:“我真的感到害怕了,觉得有可能会死掉,现在想的是到底是该让你们来呢,还是我回去,因为我想要死也要和你们死在一起了。”老公笑:“距离你那里挺远的,没大事儿吧,现在还在路上?你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吧。”

  就和他说,我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上朋友,虽然他在东京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很害怕他出去旅游,而且他们原来有计划去仙台,不知道日程是不是这几天,所以很是担心,毕竟语言不通环境不熟的,看看能不能给朋友打电话,或联系上朋友的夫人,确定一下安危。又闲聊了会儿地震情况就把电话挂了。

  回家路上有一个超市,平时并不是爱吃肉的我,忽然就觉得想吃排骨,想吃肉。顺路就到超市买了肉和排骨,还买了些水果和菜,还有小吃,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反常。但看商店的情况,和每个普通的日子没有半点儿两样。

   回到家,把可能的花粉都洗掉,感觉不那么难受了。

   打开电视,看到了海啸的情况,很震惊,几乎无法理解画面的情况,又开始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因为看到仙台附近已经夷为平地了,全部到了水的下面,那海啸来到时的画面则只能用震撼了!发怒了的大自然的面前,人的力量是多么的微薄,人的努力是那样无力,人本身又是那么的渺小。

  又和在东京学习的两个亲戚的孩子联系上,确定了他们的安全。之后,老公过来说朋友的夫人给他电话说朋友也安全,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这个时候,我好像才真正的安定了下来,也才真正更真实地感到了我的心里的那份深层的恐慌。

  外面时不时有社区的喇叭在广播通知着什么,我也没心情去听,想无非是告诉大家有危险,别出来吧。

  我和老公和儿子说话,我到网上闲逛,一晚上,电视都是开着的,可我就是尽量不去看电视,不去听电视里的内容。而且,也觉得我根本就听不懂日语,即使看见里面的图像,也完全不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电视里面都在说的是什么。只有在老公说又有什么新情况时才去看一眼。当时只是认为是白天的折腾太累了,不觉得怎样,现在想来,我当时实际上就是在无意识地逃避现状。

  平时,基本上休息的时间都在WXC里转,看大家的心得,欣赏大家的才华,比较多去的地方是YC,因为比较爱看大家写的小说,有时顶顶比较喜欢的文章和观点,但是一直以来都是把自己的身份定为打酱油的过路闲人,尽量闷头儿潜水(虽然肺活量太小,常常露头儿换气儿的)。

  到YC,看到很多好文章,璀璨星空上了《早安,深圳!22》,真的是有些兴奋的高兴,一直很喜欢璀璨星空的文字,更喜欢她的敏锐和智慧,但是很长时间都是只看,和对其他的网友一样心里赞赏佩服,但很少表示。可是这天,就有要把感受表示出来的冲动,来谢谢星空和大家,这个时候也能让我看到这么赏心悦目的美文,就在星空的下面跟了顶贴儿。

   qqh的提示框出来,一看原来是网友woman40来询问地震,问我是否安全。看到qqh真的是很感动,这个时候,这份心意,比任何物质任何语言,都令人格外的温暖,恐慌的内心因此而有了一份难得的安宁。赶快给40回了信说了情况和感受。再一次谢谢40。

  和老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感到好累好累,大脑昏沉一片,他说什么,问我什么,我也经常觉得听不懂,基本不回答他关于地震情况的提问,只说一些废话。老公说,好像福岛核电站泄露了,我也只是“呵呵,可怕”地笑了笑。老公说还是多注意一点儿吧,我居然开玩笑说:“睡厕所,那里空间小,抗震。”反正一晚上,我就和个没心没肺的傻子似的,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在危险之中。老公着急地说,日本已经宣布了核能事故紧急应急状态了,看我还是不能打起精神来,就只好絮絮叨叨地说着注意事项。现在想,实际上那个时候开始他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已经开始很紧张了。

  朋友终于上线,我问他怎么也不和我联系报个平安呀,我打了有100个电话,都快急死了,最后还是从国内才知道他的安危。他说,他那里停电了。他住在东京边儿上,离我这里有50多公里,我才忽然感到我这里没有停电停水生活基本正常还能上网闲逛可真够幸运的。可能是觉得我挺烦的吧,他又说他一般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很少在乎别人的感觉,所以没有这种给别人报平安的习惯,就算今天,还是他夫人和他联系的。唉!我当然也就更拿他没有办法了。

  朋友在线期间,我打起精神尽量不让他感到我的疲劳和混乱,告诉他把电视放到NHK上(他那里有卫星电视,平时看国内台),随时注意情况,收集最新信息,即使不懂日语,看了画面和里面的汉字,也大概能明白怎么回事儿,就不会出大问题了。给他解释电视画面里记号的含义,出现了什么样的画面就要注意了等等,给他讲海啸的情况,讲他所关心的几个地方的相关地理位置,讲基本的辐射防护知识,讲如果有意外避难时所必需的事情,一般哪里比较安全,讲一般日本楼房建筑防震的标准,总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现在想我也真的是够烦人的。

  可是,和朋友连线中,朋友几次说他感到有余震的时候,甚至说他都被这些余震弄得头晕了,可是我都感觉不到。最后,我真的顶不住了,12点半左右,和朋友说,有什么要我解释的,明天吧,我累了。

   下线,吃“小青龙散”,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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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洋洋日记 回复 悄悄话 回复奶酪的评论:
谢谢奶酪!
我是在关东,但离中部很近,所以那天的地震也是感到很可怕的。
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奶酪 回复 悄悄话 你在关东么?小心啊
我在中部,前几天的静冈东部6级地震,还以为东海大地震来了,
希望情况能有所好转
洋洋日记 回复 悄悄话 回复womanin40's的评论:
谢谢你!刚一看ID,我还以为是朋友的小名呢,呵呵。同龄了,有很多共同之处。
是呀,经历和不经历,肯定是不太一样的,但愿一切都能快些好起来吧。
womanin40's 回复 悄悄话 身在日本,对地震的感觉一定有别于我们这些旁观者。希望灾难能尽早过去,祈福那些受灾的人们。呵呵,很有趣,居然你的朋友的ID和我的很相近,我们都是40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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