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是美国城市中最常见的生活在树上的野生动物,是北美大陆的“土著”。我猜想在美国开拓西部的年代里它们的日子不太好过。记载当年的书常常这样形容开发西部的人们的艰苦生活:如果男主人幸运地猎到了几只松鼠,孩子们才能在晚餐上见到肉。倒霉的松鼠。不过现在好了,物质极大丰富的美国是松鼠的乐园。
松鼠有着灰色或黄褐色的皮毛,漂亮的毛茸茸的大尾巴和亮晶晶、圆圆的小黑眼睛。老了的松鼠的毛略带土红色。在树上它们十分灵活,可一来到地面上就显得笨拙,短短的小腿使它们无法跑得很快,一跳一跳地在草地上蹦,真有点滑稽。
风和日丽,一户户的人家来到公园的草地上晒太阳,蹒跚学步的小宝贝遇上了松鼠。“哎,好!”小胖子往前迈了两步。“有吃的吗?”松鼠也跟着往前蹦了蹦。小胖子蹲下来,伸出藕一样的小胳膊,“抱一抱吧,我们来个拥抱怎么样?”松鼠一看没有吃的,“啊?怎么没有花生米?”跟着“吱”的一声抱怨。小胖子“哇”地大哭,转身就往妈妈那儿跑。松鼠一见惹了祸也转身就跳,很快地爬到离它最近的树上回头看着。“你!就是你!”小胖子在妈妈怀里指着松鼠。它点点头,“是我,是我。”跟着一把花生从妈妈手里撒在地上。松鼠们从好几个方向奔过来。
两只松鼠打打闹闹,从灌木丛中打到草地上,又从草地上相互追逐着上了树。再从树上打下来的时候竟来到一家野餐的人们面前。丈夫绰起照相机抓拍。镁光灯的闪亮让这两只松鼠好奇,一起站了起来盯着面前的一家三口。小男孩儿跳起来“啊”的一声。松鼠们立刻魂飞魄散地逃,当然,多半是装的。妈妈立刻把孩子拉到怀里。小松鼠们立刻又跑回来。
见城里的人们不伤害它们,小东西们有时真有点儿忘乎所以。我每天早晨都看见它们趴在窗子前讨食。给几粒花生,它们便叼着跑到没人的地方享用,然后又回来眼巴巴地看着,你只好喂了又喂。一日,一只松鼠忽然看见我屋中有一大包花生!竟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拖着“宝贝”就走。在我“库存告罄”的时候,它们一点也不原谅我,在窗台上又抓又跳,大发雷霆!逼着我立刻去买花生。我该它欠它的?可你能看着这些憨态可掬小动物动气吗?
它们真是被惯坏了,专吃花生、瓜子和榛子。给它们老玉米粒它们只吃芯。秋天橡树的果实落了一地,它们看都不看!我担心它们都会得肥胖症,一个个胖得跑不动,动不动就喘成一团!
公园里湖边上,大群的鸽子从天上落下来,肥胖的鹅和鸭子从湖中游上来向你讨食。向它们撒食时,你会发现,湖边的树上的松鼠也急不可待的聚过来,可怜巴巴地望着你。可它们惧怕那些不可一世的鸭、鹅,不敢过来!站在边上抓耳挠腮!哪能亏待你们呀?我马上扔几个花生过去!可松鼠还没来得及捡,凶狠的大鹅就冲过来。松鼠吓得看着眼前的花生竟不敢叼,惊惶失措的来回跑了几步,眼睁睁的让鹅把花生吞掉。松鼠又向我发脾气,在树上又蹦又跳,“吱吱”乱叫!嘿!向我耍什么威风?有种跟大鹅玩儿命去!咳!谁让咱们是好朋友?得!我专门来到树林里喂你们。在林中松鼠吵吵闹闹地围着我吃个没完,有时还冲到我身上!等吃饱了便扬长而去,连声谢谢都不说,有礼貌吗?
松鼠虽然很得宠,可它们也有遭难的时候,它们常出“交通事故”!松鼠太小,人们很难注意它们过马路!见到车子冲过来,他们又不知所措!悲剧时常发生。但也有极聪明的松鼠,它们过马路走“天桥”。十字路口总有电缆跨过马路的上方。它们爬上电线杆,便大摇大摆地顺电缆走过去。有时两只松鼠在“天桥”上走个头对头,它们就互不相让,龇牙裂嘴地“吱吱”吵架,一点谦让精神都没有!
我从来没发现松鼠的窝在哪儿。大家都说在树丛里,或在树杈上简单地用枯枝树叶搭个睡觉的地方。我的一些美国朋友说,这些小家伙也在他们的屋顶上做窝,把房瓦咬了洞,因此房都漏雨!“你拿它们有什么办法?”房子的主人无可奈何地摇头。
我的一位朋友家附近的松鼠太肆无忌惮,它们不但房顶里做窝,还常常在顶棚里乱跑。主人听见它们这样在顶棚里“游行”,便忍无可忍地开始了驱逐行动。先在顶棚里进行了“大扫荡”,松鼠们立刻落荒而逃。一个窝里有两个刚出生的小松鼠,主人也把它们请到屋外的树下。然后把靠近房子的树的树杈都锯掉,让松鼠们无法来到房顶上。丧魂落魄的松鼠们把小宝贝叼走不知安顿在什么地方。主人正在内疚,忽然松鼠们又都返回!它们一个个站立在草地上、树杈上和车顶上向屋子里的人们厉声尖叫,强烈抗议!这种抗议行动居然持续了两天。这都是跟美国人学的,动不动就嚷嚷别人侵犯了它们的权利,也不管合理与否。
有关现在松鼠们的不幸我也得说说。爱好打猎的年轻人们有时也要拿松鼠当靶子。他们在周末想打猎,但又不想跑得太远,于是驱车来到城市边上的农场。他们穿着迷彩服静静地埋伏在松鼠出没的树下,端着小口径步枪耐心地等待。松鼠们正无忧无虑地在树上窜来窜去,忽然轻轻的“砰”的一声,一只松鼠应声掉到树下。其它松鼠大惊,瞬间都躲了起来。然而猎人们并不去捡那只被打死的松鼠,继续端着枪等待。不一会儿,松鼠们从躲藏的地方冒了出来,它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慢慢地来到可以看见掉在地上的死松鼠的枝头。它们要看个究竟。不幸,又是轻轻的“砰”的一声,另一只松鼠如同第一只一样,一头栽下树去。松鼠们又作鸟兽散。
一个小伙子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他和弟弟在一个早上可以打到六、七只松鼠。“打到之后你们怎么处理松鼠?”我问。
“噢,我们立刻把松鼠剥皮,带回家吃肉。这就跟我们钓到鱼也要尝个鲜一样。这是作为娱乐的打猎的一部份。当然啦,我们有时会把一部份打到的松鼠送给这个农场的主人。从情理上来讲,生活在农场树上的松鼠也属于农场的主人。”
乌呼!成为娱乐内容的松鼠,被人掌握着命运的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