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早能唱全活的歌是《中國少先隊之歌》。“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那是一九六三四五年,祖國處處還沒有安大喇叭。這歌也就是少先隊開大會時唱唱。曲調不錯,詞是耄的馬屁精郭沫若作的。一直唱到了一九六六年的“六一”國際兒童節。
一九六六年的六月一日,“全國一盤棋”,齊刷刷地開始《橫掃一切牛鬼蛇神》,人間社會,動物世界?一九六六七八,到處都安了高音大喇叭。早上“哭通”一聲:"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一個紅彤彤。。。"。我記得最清楚的歌是:”拿起筆,做刀槍,集中火力打黑幫。誰要敢説黨不好,馬上叫他(她)見閻王“。“。”黑幫“和”閻王“,我都查過辭典。“黑幫”詞典上沒有。”閻王“好像是比喻極凶惡的人”。是馬克思嗎?他可是創造“幽靈”的人。
文革開始的時候我還是小孩。生得偉大,玩得認真。時刻都記著我爸給我的一句話:遇到不認識的字要查字典。那個時侯,我們不上學,沒人叫我們認字。聽歌聽了不少。像什麽“毛主席和我們在一起A,和我們在一起(噹噹。嚇人一跳。眼觀八路,哪裏有呀?)”。
我現在身體不好,很怕回憶文革。怕做噩夢。
一九七六年耄死以後出了一首歌《太陽最紅》,領唱的叫卞小真,聲音很甜。執政二十七年的大魔王死了,中國開始了抒情。後來大喇叭裏開始放“交城的山交城的水。。。”交什麽交?公交正交性交。“沒吃過豬肉,已經見過了豬跑”。十年浩劫,小孩子變成了漢子。革命讓人不上學,吃不飽練得壯。
《軍港之夜》是那一年開時風靡的?到處都是“年輕的水兵正在睡覺”的歌聲。到處也還喧囂。文革結束了,大喇叭沒拆。我上大學的時候還當過校廣播站的放歌員。現在都想不起來中午給大家放的什麽歌?”再過二十年,怎麽怎麽。
晚上聼的最多的歌是鄧麗君的歌。“不知道爲了什麽,憂愁它圍繞著我。我每天都在祈禱,快趕走愛的寂寞”。簡直唱到二十郎當嵗的人的心窩裏了。“愛的寂寞”?又不是我一個人。當年我們上大學時,班上最多的一撥男丁就是一九五五六七八九的年齡段的漢子。
上完大學教大學,雖説掙錢不多但也比二級工的工錢多百分之近二十。凴嘴就能吃飯了。上大學好。那幾年(一九八二--一九八六年)中國挺安靜。到了一九八六年,中國又閙騰開了,批判資產階級自由化。聼這批判名,有神魔好批判的?資產階級誰不想成爲?自由就更不用說了(若爲自由故,命和愛都可以不要了)。
中國的政府執政的黨就是成天掀起人民不懂人民煩的運動。我急了。走吧,到有自由的地方去。這地方就是美國。剛來的時候肚子裏沒有英語,包包裏沒有錢,腦子裏有些玩意,渾身都是力氣。整天忙得四脚朝天。我整了很多音樂磁帶,開車的時候聼。聼的最多的是徐小鳳和蔡琴。(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