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纸挥毫,笔走蛟龙。直画如剑,曲笔似藤,点若危峰坠石,撇如兰叶拂风。纵横捭阖辟新径,酣畅淋漓写人生,是点线的巧妙组合,是生命的悲喜交融。书法的世界,如春风轻抚下的原野,七彩耀眼,缤纷赤橙。处处是流金溅玉,处处是凝翠衔红,充盈着画意,洋溢着诗情,照亮了多情的双眸,陶醉着爱美的心灵。
浸淫于宣纸徽墨间,以寸管颖毫描绘出一道道绚丽的人生轨迹,灿若霓虹。墨在纸上挥洒,时光在笔端流逝。想起朱自清的《匆匆》,想起庄子的蝶梦,感受着时序轮回,节令变更,春秋苦短,来去匆匆,喜悦中也难免生发出些许沧桑怅然之感。“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然也。青春如水,稍纵即逝,不可挽留,惟珍惜为贵,莫让心灵荒芜。于是,埋下头去,物我两忘,神游艺海,觅书艺之真谛,品唐楷晋行运笔之灵妙,造势之雄奇。起伏跌宕的节奏,深奥丰富的蕴涵,更深层次地感悟生命的惬意与酸涩,欢喜与悲凉,书法艺术的迷宫焕发出无穷的魅力,令人魂牵梦萦,虽苦犹甘。因而,更加珍惜这短暂而宝贵的青春。“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也许,醉心于墨海,书写出真我风采,这便是对青春的一种最好珍惜吧。
恍恍惚惚、朦朦胧胧中,不觉快过二十春冬。而在我眼里,却似短短的南柯一梦。“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虽然没有刘禹锡那么多的伤怀和慨叹,但也不再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了。“人生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古人曾发出过这样的慨叹。走过了青春,瞻前顾后,细细思量,我也有深深的同感。怕皱纹在脸上飞速蔓延,怕白发在头上恣意频添,但无情的自然规律又岂因我的惴惴不安而轻易改变?
于是,我拼命地临池,临的作品堆成了小山;拼命地创作,大量的作品刊于网上、报端,入编一部部大辞典;拼命地编写教程,进行函授教学,教出的学员成百上千,遍布碣石潇湘,塞北岭南;发愤读书,吮吸着书法理论的琼浆玉液;勤奋著述,写出的文章一篇篇被艺术爱好者们竞相阅传。武术之乡曾出现纪晓岚一代旷世文宗,也应哺育出众多痴情于翰墨的艺术家,见证沧州的地灵人杰,多元发展。古老蜿蜒的隋唐大运河流过我的家乡,萦牵着我千年的恋古情结;黄土地养育了我的生命,铸就着我的侠肝义胆;沸腾的热血使我不再麻木于现状,浑浑噩噩,要干出一番事业来,不求轰轰烈烈动地惊天,但求无愧我心,把生命的高贵充分体现。
“子夜荧荧点孤灯”,让艺术的灵感生发出双翼随袅袅的烟雾云驰神游,无垠无边。握管在手,人世间的美丑善恶、是非曲直、炎凉酸甜,在眼前交织成一幅幅百态画卷。人生的三原色也在这曲直粗纤的线条里、庄谐倚正的结体中徐徐染就着。“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字空”,书法艺途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经不住寂寞孤独的煎熬,耐不住世人流言蜚语的中伤,挺不过一次次失败的蹂躏,功自何来?宏大的志愿何以实现?心中时刻铭记着孟子的箴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养浩然之气,悟生命真谛。翰墨人生虽饱经孤寂,茹苦含辛,却也苦中有乐,情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