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了一下，说：“我有钱，可以把她买下来。”

“No！”Carter教育我道：“马和人一样有自己的个性和特长，霸占她不应该是你的目标，你应该想着给她找到优势，找到她擅长的东西，最后，找到最适合她生活的地方。你有没有想过，在Moon dance做tour，或许是埋没了98的很多才能？她性格骄傲，又未见得会喜欢，你也一定要逼她去做？”

我扁着嘴不高兴，毕竟，这些日子全身心扑在98身上，喂她、洗她、亲她、教她，还跟她说话聊天，这种感情的纽带是很难说不要就能放手不要了的。但是，Carter跟我完全不同。他训练98的时候是全力以赴投入的，爱抚鼓励夸奖该有的也都有，只是，他很懂得保持自己情绪冷静感情不越界。

“好了，这件事我们先不聊。”Carter拿出手机来翻了一下日历，说：“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工作需要做，尤其是现在看到她能达到的程度，我觉得真要加紧一些进程，我相信98绝对有实力拍出一个很好的价钱。你可别忘了，我们开牧场也是需要收入的，不然，这些牛马羊们，还有我们，吃什么？”

算起来，98回来已经20多天了。由于我是新手，Carter又对前期工作要求格外高，我们的总体进程确实比较慢。不过，如今98已经可以被我骑上，有了直接的肢体交流，希望能够后来居上追回一些时间。

她的Walk，小Trot和extended trot都一天比一天进步，Canter的时候leads还是经常会错，不过我一旦给指示她修正挺快的。总而言之，98这个孩子不能算是样样都能做到的类型，但是她反应迅速，遇到问题大多时候都能理智地应对，就已经非常难得。

这天，Laura在我们吃午餐的时候过来，拿了几套衣服让我试一下参加show的服装。

我诧异地接住，问她和Carter：“你们是打算让我去秀98吗？我从来没有参加过，不会啊！”

“女孩子总是占便宜一些的，你会看到show里绝大部分都是姑娘。”Laura安慰我道：“而且，你的身型小巧，也会显得98更壮实些，在show上，好看是很重要的。至于会不会的，有谁生下来就会呢？都有第一次，不是吗？”

Carter也安慰我道：“Maneuver class，handling and conditioning class，trail class，都是最基本的动作，肯定在你能力范围之内，我不会要求你做超出你实力的事情，这点你放心。至于free style，我们不一定要去参加。”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说：“我只是担心自己没有经验，最后影响98，也卖不好价钱就可惜了。或者。。。评委给我低分什么的。”

“这是评委的意见，我们无法左右，很有经验的人也可能拿到低分，这就是现实，”Carter说：“That is judging，other people’s personal opinion，you can’t get upset about it. ”

Laura催我道：“去试试给我们俩看，马上我要准备下单今年的衣服裤子了，顺便把你的也订好。”

我起身去洗手间里换衣服。参加秀的时候必须有仪式感，所以装扮要求也比较高。这些classes的服装就跟我们在奥运会马术障碍赛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女士白色长袖骑士衬衣，外面套酒红色的短西装，米白色的紧身马裤，长筒马靴，还有一条领带加比赛用头盔。

这套衣服应该也是Charlie的侄女高中时候用过的，尺寸非常合适我。Laura和Carter看着我从走廊深处走出来，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容，他们对视一眼，点头道：“Perfect.”

“既然这个合适我，”我对Laura说：“那就不用买了吧？”

“还是要买的，”她揽住我的肩头，指着我衣服上绣的字样，说：“这些绣过了图案，不好再拿出去用了，而且也不是你的名字。另外，我想给你订烟灰色的西装，会更称98的颜色，也让你更突出一些。Terri，你穿骑装很漂亮，尤其是侧面的曲线，加上你小小的foxy的异族脸蛋，相信我，肯定是只加分不减分的。”

Laura递给我一根崭新的黑色小马鞭，我握在手里就是完整的一套。她退开几步歪着脑袋上下看我，示意我转身给她看看后面。我转了两圈，突然听到相机快门的咔嚓声，扭头一看，Bruce正端着他的大相机对着我捏。

“你干嘛？”我伸出一只手挡住镜头。

“You look good！”Bruce蹲下来继续拍我，说：“灯光打得刚刚好，我给你照两张。”

Bruce使劲地捏，Carter把他拽起来，说：“行了行了，还没完了？”

Bruce把相机背到肩上，冲我无奈地笑笑，说：“现在他都不愿意让我拍你了。”

Carter瞪他一眼，转头去跟Laura继续商量订服装的事情。Bruce走到我身边来，突然在我耳边低声问：“我听说，你从来只喜欢名校高材生？高智商的书呆子，是么？”

“你说什么？”我吃了一惊：“什么意思？”

Bruce压低了嗓音道：“Terri，你喜欢什么类型不关我的事，但是，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跑来这里，也不管你到底想来‘玩’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

“不要什么？”我打断他问。

“你这么聪明，能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Bruce瞟了一眼Carter，说：“回头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别人怎么办？”

“谁跟你说的？”我问他：“Tim？”

Bruce摩挲着相机的镜头，反问我：“你们是认真的？你是真的打算丢掉旧金山了？”

“我干嘛要告诉你？”我不高兴地说：“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行吧，你也别生气，”Bruce看着我说：“如果我们俩换个位置，我想，你也会问的。”

“我不理解的是，你干嘛这么着急呢？”我掰着手指头说：“是的，我来这儿有一阵子了，但是我和Carter正式在一起怎么计算都不到一个月吧？Carter说过，他有过不少女朋友，你每一个都这么问一遍吗？还是仅仅针对我？”

Bruce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说：“以前是以前，我们俩一起玩了这么久，我还真没有见过几次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而且，他曾经偷偷告诉过我，他妈妈不在了他也不考虑再接触野马了，不然总是想起她以前训练的样子。可现在呢，他跟着你扑进训练里了。Terri，我说了，对你我没有意见，只不过，如果明知他压根就不是你的类型，你也从来没有打算过留在咱们这儿，那我觉得一个月。。。对他来说已经够久的了。”

Carter在远处朝我招手，我拽了Bruce一下，正色道：“我得走了，你别听Tim胡扯，什么高智商高材生的，神经病，不许你跟Carter乱说！”

Carter看我的脸色不好，拉着我的手腕安抚：“他跟你说什么了？你不要跟Bruce计较，我认识他差不多有一辈子了，他就爱乱说话。”

我低声道：“没有，他没说什么。”

“好了，”Carter递给我一张打印好的纸，说：“今天开始，98要在Arena里面训练了，她以后要参加的show classes，比赛场地也许会比我们的Arena更大一些，她得开始学习步伐步态转弯转向，前腿交叉后腿交叉等等。当然，还有就是跟其他的马匹共享一块活动区域。”

“你仔细看一下我画的路线，”Carter接着说：“今天下午就开始训练Canter to trot transition，别看这个简单的转换，对于野马来说是需要攻克的难点，尤其是你想转换得非常干净漂亮，不拖泥带水还要落在正确的腿上。关键还是在你身上，给出清晰的命令，培养默契的配合，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我们开始得越早越好。”

“Okay. ”我拿着纸仔细看了一下，Carter简洁清楚地画了Arena，入口和出口，评委席所在的位置，还有需要我走的线路。在哪儿开始Trot，在哪儿开始Canter，如何转弯兜圈，然后在哪儿做步伐转换。

“Maneuver 的部分也就是这样了，没有什么再多的要求。”Carter指着中间那个圆圈，说：“Handling and conditioning一般都在这个位置上会放一个铁桶，上面有刷子和清理马掌的小铲子。你要在这儿，从给98上halter开始，然后到全身刷毛，再到清理所有的马掌。在这个过程中，98要保持静止，不能朝前或者朝后迈步，一步都不行。她得乖乖地站着，秀出她身上每一个部位都是可以被刷被摸的。我知道，之前你清洁她的过程里她会前后动动，那时候可以无所谓，但从今天开始，你就得有要求了。”

“好。”我郑重地点头。

“噢，我差点忘了，”Carter从我手里把纸拿走，又画了几笔，说：“还有loading and unloading into the trailer，也是比赛项目，教她放松地上下车。我带她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她像是个slow loader，等下记得把trailer停到门口去，这个也得找到机会就练练，再带着她开出去转转圈什么的。”

我拿着纸看着上面的各种肩头和笔记，说：“好多东西啊！怎么来得及呢？”

“还有70多天呢！”Carter笑了，问我：“或者，你近期打算要去哪儿？”

“你为什么这么说啊？”我诧异地问他。

Carter犹豫了一下，才说：“前天你洗澡的时候我在看电影，可能突然过来一点信号，进来一封邮件，我点了一下。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想读你的信件。”

“没关系的，”我想了想，问道：“是我老板的那封？”

“对。”

“噢，他是说，虽然我辞职了，但是因为之前的项目我完成了70%，所以结束之后我是有bonus可以拿到的，其他没什么。”

“嗯，我看到了，很大一张check，”Carter说：“他还提到你们下一个大项目又快开始了，希望你能考虑回去继续工作。”

“我没有回他的。”我小声道。

“我知道。”Carter催了我一下：“不说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走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