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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飞坐在驾驶座上,打了好几次火,车子都没有着。
徐鸿原本站在门口送他们,走过来敲敲玻璃对宋飞做一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开车。宋飞点点头,腿一跨就坐到副驾驶座位上。
“她发了一身的疹子,检查什么的,我想有个女的陪着会好一点。”徐鸿很熟练地发动了车子,沿着小路出去,平和地说:“再说,你这么慌张,大半夜开山路也不安全。”
宋飞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徐鸿一眼。她还是一如既往冷淡的表情,稳稳地把着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他回头再看一眼歪在后座上的栗小游,她也正看着后视镜里徐鸿的眼睛,轻轻地说:“真是麻烦你们了。”
徐鸿淡淡地说:“不要客气。”
夜晚的道路上空无一车,出了山后便通畅无阻,很快就到了县城里唯一一家有急诊的医院。
医院是政府拨款刚建造的新大楼,算是政绩和面子工程,楼房造得格外大气,硬件设施看起来非常宽慰人心。
挂号后去到诊疗室,门口的值班护士问明情况后,把栗小游领进一个独立的房间,说:“今天两个医生当班,因为刚好来了两辆救命车,他们在处理紧急情况,你稍等一下。”
“我觉得很痒,”栗小游举着胳膊试图伸到后背上去挠,说:“本来是点状的,现在连成片而且很烫。”
“你有热度,这是正常的。”护士说:“医生没看过药不能给你涂,这样吧,我给你拿一点冰敷的袋子来,先缓解缓解。”
栗九州走过来按住她乱动的手,说:“忍一忍,别挠破了,感染。”
“忍不了,钻心的痒。”栗小游已经带了哭音,委屈地说:“我恨不得用钢针做的刷子刷。”
护士拿了几个冰敷袋进来,顺手在柜子里扯了一件反穿袍子,说:“你换这个吧,一会儿检查起来也方便。”
徐鸿接了袍子,对宋飞和栗九州说:“你们外面等会儿吧,我可以帮她敷。”
两个男人都没有意见,转身出去带上房门。
栗小游已经顾不得难为情了,很快脱了她的衣服和内衣,在床上趴好,说:“我先谢谢你了,徐鸿,今天晚上尽麻烦你。”
徐鸿没有说话,栗小游知道她性格清冷,便也没有再跟她套近乎。
冰袋贴到背上的滋味很复杂,刺激中带着舒爽,栗小游没好意思哼哼,抓着枕头蹬了两下腿。
忽然,她听到徐鸿淡淡的语气在身后说:“栗小游,其实,我觉得我挺嫉妒你的。”
栗小游猛地回头,可惜姿势限制住了,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她能听出徐鸿的语气非常平和,说是嫉妒,其实更像是诉说。
她诧异了几秒,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徐鸿也不过是个年纪和她不相上下的女孩子。平时跟着宋飞和肖广州工作,生活,她的圈子很小。除了这两个男生,就是村子里的姑婆大妈们,说实在的,她连见到同龄人的机会都不多。
也许,嫉妒是女人天性中的一部分。至少在某个时刻,栗小游也是嫉妒过徐鸿的。
“他们都对你这么好。”徐鸿语气里有些无奈的苦笑,轻轻地说:“你发个疹子,宋飞慌得手都在抖。”
“可能他觉得我比较弱吧,”栗小游言不由衷地说:“出了城市,风一吹就能倒。”
“你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吧?”徐鸿问。
“是的。”栗小游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迟疑了一下,说:“可能你已经听他说了,我们在一起只有几个月而已。”
“他没有说过,但是,我们办公室第一次装上网络的时候,我在搜索历史里发现你的名字。”徐鸿仿佛在叙述一件忧伤的往事,缓缓地说:“你打排球的照片很漂亮。当然,能考上F大,肯定也是学习很好的女生。所以,你什么都占全了,让人很难不羡慕嫉妒你。”
栗小游心里有些惴惴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出生成长在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环境,其实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不知怎么搞的,听到徐鸿这样说,她突然觉得自己犯了错误似的。
考虑了一下,她直截了当地问:“你是喜欢宋飞吧?”
“你别多想,我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跟你说说话。”徐鸿很快地说:“我在他身边呆了很久了,我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可惜,感情这个事情,并不是用在一起的时间长短来衡量的。虽然你不在他身边,但是他还是非常在意你。你看,今天你一来,宋飞的眼睛里就只有你了。”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种感情总是带着卑微的。
栗小游不认为自己的出现是伤害了徐鸿,可实际上,她还是觉得多少剥夺了她一点什么。也许是剥夺了她心里存着的希望,没见到的人总可以当不存在,可活生生站在面前,感觉会完全不同。
徐鸿不再说话了,屋子里静得很空旷。
幸好,医生恰到好处地敲门进来,打破了这个僵局。
简单检查了一下,询问病史,又问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有些不快地说:“这个病不用挂急诊,除非是过敏性休克,过敏性窒息。”
“是这样的医生,”栗小游解释道:“刚开始腿上一片疹子,几分钟就退了,没当回事。之后又起来了,来医院的时候我感觉心慌气短透不过气来,然后还发烧了,想吐。感觉一次比一次严重,我们住山里路挺远,不想拖出什么大事来。”
医生点点头,量了个体温,皱眉道:“体温确实偏高了,急性荨麻疹会引起高烧呕吐,甚至腹痛腹泻。但是退烧的药物我不敢给你用,这样吧,你先去验个血,再做个皮试,我看看再说。”
说完,医生就起身往外走,回头说:“报告出来,你让护士拿到抢救室那边找我。”
栗小游换了衣服,徐鸿陪着她出去,只看到栗九州一个人坐在外面。
“宋飞开车去买点吃的,我们都觉得又冷又饿,想着你们应该也饿了。”栗九州问:“医生怎么说?”
“让我验个血,做个皮试。”栗小游告诉他:“然后去抢救室那边找他,看看能不能给我打一阵控制住,或者索性滴个药什么的。”
“能不用药尽量别用。”栗九州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咂嘴:“怎么回事,还真挺烫的。”
宋飞在医院周围转了圈,找到一家24小时的小吃店,随便买了些吃的喝的拎回来。
诊疗室门口找不到人,再到收费处去找的时候,忽然听到走廊那头有栗九州的叫骂声。
宋飞赶过去一看,栗九州正掐着一个医生按在墙上,脸涨得血红。保安和护士们都过来了,使劲拖开栗九州骂:“你这样耽误我们救人你负得了责吗?!病人现在情况很紧急,你再这样我们叫警察了!”
宋飞茫然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栗九州颓废地往长椅上一倒,说:“他们给她打了一针,很快她就休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