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故意把手张开，贴在栗小游的胯上，一个非常暧昧而过分的举动。彼此的距离这么近，他的视线落到她的脸颊上，只见一片粉色迅速晕染开来，渐渐加深直到红透了底。

栗小游的身上散发出运动过后的热力，隐隐约约夹裹着爽身粉的味道，也是粉红嫩绿钟灵毓秀年轻的味道。

宋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容，缓缓地说：“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听了这话，栗小游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两只眼睛顿时弯成月牙儿，笑了。

眼里闪烁着的光芒，配上嘴唇抿出的婉约弧度，几乎是娇嫩与成熟的两全其美，让宋飞的眉心下意识地那么一跳。记得第一次在地铁里看到她的时候，在车厢毫无温度的灯光下，她显得有几分黯淡，他并没有在意她的长相，只想知道她为什么偷偷在酒吧盯他。

这会儿宋飞再仔细看了看她，恍惚间有点儿眼熟心熟的意思。

好比是电视剧中插播的广告，又好比是公交车上的多媒体，无论是洗发水还是巧克力或是洗面奶，屏幕上的女孩子们清清爽爽青春洋溢，带着生活和居家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眼陌生一眼又熟悉，仿佛在街角一拐便会撞上她们中的一个似的。

栗小游笑过后，大大方方地伸出胳膊环在宋飞腰上，侧头靠上他的肩膀，对着王慧手里的手机镜头做出亲密合影的姿态。

宋飞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她便撤开了。

王慧把手机交回给宋飞，宋飞轻描淡写地对栗小游说：“扫一个微信？我把照片发给你。”

栗小游没有任何迟疑，弯腰在健身包里翻了手机出来，干脆利落地加了他的微信。

“外面还在下雨，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宋飞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转念一想，他很突兀地改口道：“赢了比赛，不如我带你出去玩儿，庆祝一下？”

栗小游明显愣了一愣，毕竟，他们“认识”还不到两分钟，对于宋飞的自来熟她有些不太适应的样子。而且，他很清楚地用了一个我，而不是我们，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宋飞做好准备等着她拒绝，没想到，栗小游只是犹豫了一下，问道：“去哪儿？”

“我先把王慧送回去，”宋飞避而不答，说：“回头在一号门外的停车场等你。”

说着，他把身上的夹克脱下来递给她：“披着点吧，有点凉。”

“我有夹克。”栗小游指了指地上的包。

“我知道。”宋飞索性把夹克往她包上一扔，转身对王慧说：“我们走。”

王慧默默地跟着他，坐进车里才饶有兴致地说：“小丫头肯定认识你，不然，哪儿这么容易就答应大晚上的跟你单独出去玩。”

“是，肯定认识。”宋飞低声附和她，眼睛专注地盯着前面，说：“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遇到过她。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

王慧按下一点车窗，微凉的夜风夹着细雨飘进来，吹了一会儿又关上，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小姑娘挺讨人喜欢，不是那种爱装傻扮萌的女人，说话做事都很果断，跟她打球的风格一样。”

宋飞没有说话，微微皱着眉头。

路灯一盏盏从车顶上滑过，雨点子扑在玻璃上随着灯光的变化乍明乍暗。雨刷是新换过的，一刮，便刮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这让宋飞想起四个字：心上无痕。

经过了这么多人和事，谁能做到心上无痕？也许只有栗小游这样的女生，没有远虑也没有近忧，一身健康饱满的皮肤，才没有一丝细痕。

半晌，他才开口道：“王慧，谢谢你。”

“不用，”王慧捋了捋头发，笑了笑说：“不用。”

宋飞扭头看她一眼，似乎从大二开始，王慧就一直在默默帮他。借笔记，抄作业，合作项目，算是他很铁的朋友了。她在学校里也不是没有人追求，可她一个男朋友都没有找过。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正的友谊，无非就是一个打死不说，另一个装傻到底。

王慧让他在实验楼门口放下她，宋飞看着她下车进楼，远远关照一句：“别太拼，自己注意身体！”

再绕回体育馆，门前已经车马冷落，只剩寥寥几个人。

宋飞老远就看到了栗小游，穿着他的夹克。他近1米90的身高，衣服穿在她身上就跟大袍子似的，显得人格外渺小。他对着她闪了三下大灯，栗小游便跑过来了。

她带着一层湿气坐进车里，宋飞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健身包丢去后座，她顺手拉了安全带扣上，冲他笑了笑。

仿佛是多年的熟人一般，宋飞抬了抬眼皮，问她：“想去哪儿？”

“无所谓，”栗小游侧头，用袖子擦干马尾，爽快地说：“饿了，随便吃点什么就行。”

“学校附近都是些大排档，”宋飞一边挂挡一边说：“没什么好地方。”

“还是近一点吧，”栗小游说：“不然等不到吃完，宿舍阿姨要落锁了。”

宋飞目不斜视，很快把车子拐上环线，一本正经地说：“去悦榕庄吧，我纵横酒店这么多年，它家的早餐是我吃过的最有良心的早餐，你一定要试一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