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胧胧这次回到温尼伯,在工作上比以往更为努力。 医院里的一位专科主治医生因为妻子的工作变动需要全家搬去安省,他很快落实了麦克马斯特大学附属医院的一个位置。麦胧胧知道了非常羡慕,他在休息的时候对她说:“麦,我知道你特别想回去安省,其实按合同我可以带一名住院医,可惜你是实习生,不然我真有机会带你过去。” “我已经选好将来的专科了,我想下一年结束就递交申请做麻醉科的住院医师,” 麦胧胧赶紧追问他:“按我的身份,是属于外国医生,不占加拿大本国学生名额,到时候我递去你那里,你能不能要求收我?” “麦,这个我说了不算的,只能说试一试而已,看你自己努力了,”他为难地说:“政府收紧了支出,各大医院都在减手术室,减专科医生的手术时间,也就是说麻醉师的需求也相应降低。你没看到大家都在考虑往别的国家去吗?你拿了加拿大国籍的话,也可以考虑去美国,东部西部的大学很多,去年还出现招不满的情况。” 麦胧胧扁嘴,她不想去美国,她只想尽快回去多伦多。不管怎么说,有个熟人去了安省的医院,就是一个机会,麦胧胧打算好好表现,为以后转院积累资本。 她在电话里对檐滴说:“听、说、读、写、认,我的语言关还是要加把劲,有时候医生和护士的话说快了,或者不同国家的来的病人说话,我依然有听不懂的时候。每天查房,我要给医生汇报病人情况,医生就问我问题,然后一大堆特别专业的术语,我不熟就不能快速地写下来,尤其是大病历,我总写不好。” 檐滴也不懂,只能安慰她:“别着急,又不是你的母语,哪儿能跟人家本土的学生比?反正你在那里也没有负担,多花时间上去,你肯定可以赶上去的。” “嗯,对,”麦胧胧含糊地答应,加了一句:“那你乖一点。” 檐滴明白她的意思,呵呵地在那头笑。 实习医生多多少少要受到一些不公平待遇,麦胧胧隔三差五的下班了又被拉回去准备手术病历,或者不该她值班的时候偏偏安排她值班,接个电话的功夫BP机可以响个五六次,边说话还要边把医生护士的留言或者回电号码记录下来。 她有一次受不了了,一个人跑到小花园里去哭,Matt路过看到她,问:“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针对你么?” 麦胧胧摇摇头。 “因为你是中国人,”Matt压低了嗓音,丢了句脏话,接着说:“不是你一个,而是你们每一个人都一样!工作起来太卖力气了,能吃苦还不抱怨,你这样摆明了就是要把别人比下去,人家心里能好受?自己好好想想去!” 麦胧胧彻底无语,问他:“有什么可想的?对我来说,只有拼命努力这一条路,不然你说我这样背景的怎么办?” “Hey,”Matt耸耸肩,痞痞地说:“Not my problem!” 是的,这不是任何人的问题,这是专属她麦胧胧自己的。她抱着电话跟檐滴撒气,他在那头有气无力地回应:“嗯,宝贝儿,我知道,你看开点。” 麦胧胧问他:“你是不是嫌我烦了?一天天的就没点高兴的事情对你说。” “不是,”檐滴说:“就是我累了,有点困。” 麦胧胧鼻子一酸,就哭了。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这边的破烂大小事,整天对着他倒啊倒的,檐滴不打扰她,总是安慰她鼓励她。可是,她却没有分出一点心思来关心一下他那头的情况,甚至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餐馆的事情怎么样了,修车行里是不是忙。 她电话是没有少打给他,可是珍惜他的力度却是远远不够的。 麦胧胧很想对他说点什么,兜里的BP机再次呼叫了起来,檐滴听到了,说:“你去忙吧,我睡觉了。” 麦胧胧挂了电话,靠在墙上让闭着眼睛让自己深呼吸了几次,试图去回想他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画面。可是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在登机口依依惜别的那一转身,她走向了属于她的未来,却不是檐滴所在方向。 麦胧胧的爸妈感受到了她的艰辛,在电话里对她说:“胧胧你知道么?邹锐在美国跟你做同行呢!他先是跟人旁听见习,然后一次就通过了USMLE三级的考试,听他爸说,他去了费城一家医院做实习医生,很快要转成住院医了。” 麦胧胧完全不知道,上次在多伦多见面压根没有说过几句话,她只知道邹锐要结婚还不让家里知道。她问:“那他除了做这个,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还能有什么消息?”她妈妈说:“老大不小的也不结婚,他妈急死了!哎呀,其实男孩子倒是不着急的,以后在美国做医生难道还怕找不到老婆?” 麦胧胧没敢说他隐婚这个消息,便没吭气。 几天后,麦胧胧在微信上收到了邹锐的朋友邀请,通过验证后,邹锐说:“你妈找了我妈又找了我,说你遇上瓶颈了,让我辅导你呢!” 麦胧胧忍不住好笑,说:“他们还以为是当年上学的时候呢!” 邹锐没再搭话,而是一个接一个地传文件过来。麦胧胧打开一看,都是特别实用的知识点,被他过滤消化了之后,变成了类似于口诀一样的东西。分成生理、药理、心血管、消化、以至儿科都有。 邹锐打了电话过来说:“麻利利地给我背出来,这个是短期记忆的好方法。每周我们凑一天不上班的时间,早上7点到晚上7点,我给你系统地讲组织胚胎和病理解剖,这个最难,但是是我的强项。” 麦胧胧几乎是在一瞬间热泪盈眶,她带着哭腔,说:“邹锐。。。” “有什么可哭的?”邹锐凶巴巴地说:“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哭了,我也不心疼!” (未完待续) |
谢谢瓶子贴心,今晚可睡一整觉……
不过,如果夫妻两人都是医生,一个家就不像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