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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2023-05-02 22:25:15) 下一个

  第 八 章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到華僑文化中心了;氣氛依舊醉人,放出的音樂令人腿癢,耐不住要找個女伴跳跳舞。正在環視一圈時候,那位馮先生帶一位女士過來問,「馬先生,你可以帶這位女士跳‘赫颾’嗎?這個舞我不大會跳。」

「没問題,榮幸之至。」天庭說罷便牵那女士進塲舒懷勁舞。其實赫颾是從‘迪士可’發展過來的;拍子是one two three and, one two three and ,1 2 3短,and 比較長,就是三短一長,也稱爲‘三撃赫颾’Three Bits Hustle。這舞的拍子莭奏快而連貫,跳得好有一定難度。特别是身材較高的女士不好帶,個子不高的男士會感吃力。女士姓章名蕴蒂,有五尺七寸高,容貌娟好,喜歡快舞;她還對天庭說,「你帶得很好,今晚總算碰上會跳赫颾的男士。」

「這種舞莭奏快而連貫,你個子比较高,如果穿上舞衣,旋轉起來很有美感,很吸人眼球。」天庭也會献媚,「這塲地不够大,地板也不正規,否則,我會請你跳快三華爾兹。」

「華爾兹是我最喜歡跳的舞;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試練。」

互相交换電話號碼,日後就有來往,就有進一步的了解。蕴蒂是位才女,商科碩士學位,難望其背項。她頗懂房地產投資,以個人薪金之力在山景城,桑尼維爾,聖塔克拉克都購有單位柏文出租。購買單位柏文的價格比獨立屋平宜得多,而且其租金收入一般够作銀行供款;投進些少首期便可以當業主。待過幾年,因通貨膨漲引起工資,房價,房租都上漲,無形中積聚了財富。再過十多廿年,當供款完畢後,銀行就把產權全歸購房者,那租金扣除維修费用和税項後就是一種純收入了。据說在美國佔百份之七的富人的生財之道與房地產有關。她父母在山景城某區經营一間可售烈酒的士多店,生意雖然不錯,但酒鬼砸店的事也偶有發生。天庭偶爾也去店里帮忙。有一天在她家里帮忙吸塵打掃房間,她母女在樓上,天庭負責楼下客廳。要吸塵自不然要移動沙發;不動則可,一動便有數量不少的現鈔落下;天庭立即向樓上喊話。蕴蒂母親慢慢想起這筆錢的來由;没差分毫,於是請天庭到山景城的卡斯特羅食街吃晚飯。天庭也答應在她男人面前不提此事,雖然覺得女人不應該有這種秘密。

今天何步雲的父母從洛杉磯來看兒子,順道在三藩市設宴請衆親朋戚友吃晚飯。天庭把蕴蒂也帶上了,她的身高容貌和一口純美國英語使大伙有點惊訝;後來才知道她曾在臺灣政府專辦的學校訓練過。消息很快傳到南加母親耳朵里;她堅持要來見一面。母命難違,天庭只好安排約會,但暫不告訴她有關蕴蒂的過去。有點意外,离開前母親送了蕴蒂一條項鏈。回家後對兒子說,「老二,你今年三十九,老大不小了。算了,娶個失婚的是你的命,幸虧她没有兒女。」

那部適力卡開始出毛病,而且有點怪;脚不能离開加速器,一离開就死火。修車的老張换了幾個火花塞就好了;可是過两天又死了。今晚把幾個火花塞弄出來抹擦亁净,再放回去,勉强把車開到蕴蒂家門口停好,便去敲門。蕴蒂看見天庭那雙油垢黑手,相信那車子确實出了問題。拿出個睡袋給天庭讓他随便打個地舖。天庭正要合眼入睡,蕴蒂發問,「你有看見那封信件嗎?」

「甚麽信件?我剛上來,没看見。」天庭被問得莫名其妙。

「不要開玩笑,那是很重要的文件。你笑得詭異。」蕴蒂生氣。

雖然覺得這女人很可笑,可是現在天庭一點笑意都没有了。正在考慮要不要离開此屋時,她母親喊道,「找到了。」

「對不起,不好意思。」蕴蒂顯得有點尴尬。

「你現在不覺得我的笑很詭異嗎?」天庭說完便把被子盖過頭。

可能她覺得自己年龄不小,會對將來生養有影响,蕴蒂提出一個很超前而很難接受的計劃,人工授孕。天庭忍不住發問,「你有婦科病影响生育?」

「没有,但年紀超過三十多的婦女很難受孕。」

「如果問題出在我身上,那你有什麽打算?」天庭也來個假設。

「那到精子銀行求助。」蕴蒂回答得很理所當然。

「那我算甚麽?王八蛋?不要說到精子銀行求助他人,即使用我自己的,我也絶不會幹的。做父母的從不征求子女的意見,打着愛的旗號,不管好壞硬把兒女帶到人間。你願意没出陽間前便先在比隂間還要寒冷的環境呆幾年,甚至十多年才出世?試問過程中有多少傷害,那些專家會告訴你嗎?」

「那些小卵,小蟲是没感覺的。」蕴蒂大概聽醫生那樣說的。

「没感覺?凡能造出生命的都有感覺;只不過没法申訴表達而已。不要說没有兒女,即使這輩子没有老婆,我也認了;但我是不能在精神威脇,情緖恐惧中生活的。」

蕴蒂堅持要把那項鏈退回算是情缘已了。天庭深感結婚是需要很大勇氣的,而要有勇氣便先要糊塗。十八,廿二正是糊塗熱戀之年;山盟海誓,非君莫嫁,非卿莫娶;但過此盛年後便難得糊塗。現在快到不惑之年,天庭對很多事情都看得透彻,怎樣装孫子也不會糊塗。但賴秋石偏要帮天庭装糊塗,說甚麽,「弱水三千,只爲一瓢飲;我不相信找不到一個合適你的。」

「随缘,不必强求。老實說結婚需要很大付出的;單身的日子蠻瀟灑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天庭有自己一套想法。

「大馬,大道理我不會講,甚麽爲愛情付出我也不會說;我只覺得結婚是爲了生命的延續。下班回來認真辛苦疲憊,但當你看到有個長得像你的公仔對着你笑,甚麽咸苦酸辣的味道全消,只剩下一個甜字。你要信我那種感覺。」秋石蠻誠恳的。

這個星期六秋石約了去三藩市飲茶,其實是他太太要做介紹人。天庭順道去接秋石的弟弟賴秋生;誰皢得两人剛到地利市與三藩市交界處,車的舊病复發。天庭又要拆火花塞出來弄亁净;秋生負責電話秋石不能準時到達,不要等了。他回過頭對天庭說,「大馬,你不要怪我多嘴觸你霉頭,我看這次多數不成;連你的‘赤兔馬’都要跪下來不走了。」

「秋生,這種霉頭不是第一次;習慣就没甚麽感覺的啦。你嫂嫂那麽熱心,怎能拒絶呢?」天庭笑道,「這次到三藩市要找個大師傅查看車的問題究竟出在甚麽地方。」

秋石介紹到他常光顧的修車廠。老板一邊聽着客人的故事,一邊進行檢查。最後結論是催化轉化器(Catalytic converter)壞掉要换新。因爲要特别訂購而不能當天修妥,那天庭只好回去找老張。老張也蠻公道這次只收零件錢,上次花了幾百塊錢换了新的化油器(Carburetor)仍然無效;不好意思再收第三次工錢。

秋石做事有股死勁,好像這個媒非要做成不可。這次他通知天庭提早出三藩市,在他家做廳長過夜;翌日坐他的車去會客,保証不會因爲車的問題而遲到。廣東人的茶樓可以讓客閒聊,聚舊,家宴,甚至相睇(相親)。大概人多嘈雜反會令人坦然,胆壮一點。那女子臉相圓潤而帶清雅,高矮有度,不胖不瘦,可算落落大方。相親雖然没有自己遇上那麽自然,但在生活莭奏飛快的社會裏這種方式的相遇是可以接納的。如果雙方願意交换電話號碼便有下回再續;否則,便是對不上眼。第二次見面時,天庭已訂了機票經香港返大陸,所以他問那女子有甚麽帶給香港家人。她把親人地址和一包東西交給天庭後問,「介紹人有没有把我的經歴告訴你?」

「賴秋石只告訴我你從香港來,單身,漂亮。」天庭回應。

「不是賴先生,是做装修的介紹的。」

「做装修那位盧先生?我只見過一面,不熟悉。」天庭有點懵。

「我清楚告訴你,我是以結婚留在美國的,是盧先生介紹的。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啦?哎,真是陰差陽錯。」這女子算是老實。

再聊幾句便离開了。天庭一路細嚼其味‘真是陰差陽錯’;就是相識的時間不對,遲了。以結婚手續留美?那麽還有婚約在身。

經十多個小時越洋飛行,終於抵達香港的啟德機塲。這是世界上最險窄的機塲,却又是最少事故的機塲。因爲明白它的險窄,機師會特别小心;因爲特别小心,就不會大意出事。堂弟馬超平把天庭接到他家,位於北角英皇道熱閙地區一棟大樓的第九層的一個三房一廳的單位。他有一女一子,與母親和篤信佛教的阿姨同住,在寸金尺土的香港地,那是很不錯的居住環境了。除了小孩禮物外,也要向两位老人家表示心意。四伯娘看到侄兒到來,高興得合不攏嘴,那位阿姨亦是善眉善目,永帶微笑的居家修行的佛家信徒。十七年後回港,人物變遷巨大,新建樓宇林立,大陸移民激增,特别是中國百貨公司還播送些‘東方紅’革命歌曲呢。相聚自不然到酒樓設宴慶賀。想不到超平是啤酒不离口,香煙不离手的道地香港人。他俩夫婦做旅游生意,天庭便拜托他們買部摩托車帶回去。其實不用帶;只要向香港的‘中旅社’下單付錢,大兄可以在廣州提貨。超平對小孩的教育很成功;他們對長輩很有禮貌,二伯長,二伯短地稱呼得令人開心。他們不單學校成績好,而且對新聞報導,社會動向,八挂娱樂無所不曉。特别是他的女兒,口齒伶俐,道理一套套,不用備稿。

第二天去探望四婆,寳姑,銀姑,竹姑各家,那自有一番熱閙。寳姑正在申请辦理加拿大投資移民,還抱怨天庭爲甚麽不告訴她美國也有這種條例。天庭答道,「我以爲寳姑你在香港生意那麽好,没有移民打算,所以我没有在這方面調查。真不好意思。」

「帶阿安走吧。」四婆在耳邊説,替竹姑的女兒撮合。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天庭婉拒美意,年龄相差實在過多。

正當此時,賴秋生來長途電話,「那位女子已經表態不合;大兄要我趕緊通知你在港另尋新代表,不要耽誤。」

「我知道有這様的結果,因爲那晚見面之後我再没有打電話給她。我正愁不知如何開口;現在她先表態更好。香港好熱閙,整個城市充满動感。謝謝你的長途電話;麻煩你替我問候各位。」

离開十七年,終於回到老家了,那是更加殘破不堪,一戳就塌的家。現在廣州大搞拆建,到處煙塵滚滚。聽説這两棟房子可能被徵用。問題是父親當時用四伯父的華僑名譽購買的,四婆可以作証;希望超平母子能帮忙解决產權問題。两侄子長大了,雖顯得高瘦,但健康。大嫂已準備好晚餐;當她把那道蒜蓉豆豉醬蒸鲩魚放在桌上時,确實引起天庭童年的回憶。自小天庭不喜歡吃猪肉,特别是肥猪肉;即使在六零年物貭嚴重短缺時期也不碰。天庭比較愛吃魚,鲩魚算是他的最愛(那時没有海鮮可選)。飯後大兄帶天庭到离家不遠的朝天路一家旅館落脚。看過天庭的護照,服務檯的接待員把護照退回説,「這廟太小,容不下西來大佛。你到别家去吧。」

「同志,美國也有窮漢。怎麽有生意不做呢?」天庭真不明白。

「先生,不是我有生意不做,是上面規定持美國護照的要到較高級别的賓館。解放北路的‘迎賓館’可以招呼你。」

那只好截計程車去賓館。對這賓館天庭是熟悉的;與歐耀光,朱抗,歐永健幾個皮猴用绳鈎去拉掉落在賓館圍墙上的木棉花記憶猶新。賓館的房間當然舒服,食材也高檔,但天庭還惦記着以前賓館斜對面磯巷口那家河粉店。忍不住走到那家小店回憶舊夣吃了碗牛腩河粉。誰皢得回到賓館不久就上吐下瀉,後來猛吞大兄帶來的牛王解毒丸才稍爲缓慢下來;可是病症却轉爲不能控制的咳嗽。秋石父母來探望時説,「可能那店的衛生有問題。」

「但是我看着他把河粉放進滚烫的鍋裏煮的呀。甚麽细菌也全給殺死啦。」天庭記得當時粉店的情景。

「哎,大馬,你有看到粉店洗碗的桶嗎?那桶水有换過嗎?我看問題出在那桶水上。」賴伯説得有點道理。

「我以爲自己在這裏長大有免疫力,怎想到不堪一撃。」

「你在國外十幾年過着無菌生活,以前的免疫力全都作廢。」

到賴家見過他們的女兒賴秋雲,賴秋霞和她們的夫婿。這两姐妹和弟弟秋生被下放到海南島國营農塲;半夜就要起床去割樹並收集橡胶,白天要打理菠蘿,那真是苦不堪言,比插社還要惨;到改革開放時期才調回廣州。賴伯是廣州一家中學校長,算是學術權威吧;文革期間被批闘,被關牛欄。‘父債子還’,‘株連九族’是傳統的中華文明;除秋石下放到惠陽馬鞍公社外,其他子女全給送到孤島,隔着瓊州海峡,連爬回廣州的機會也没有。

朱抗已结婚生子了;一家人搬到廣衛路一條小巷裏;西色洋房很幽雅,應該是娘家的物業。海珠中路的老家属於大路店面的商業區,遟早會被征用拆建。另一個原因是,誠如朱兄説,「難道有石屎樓不住而賴着瓦房不走?」

市内到處煙塵滚滚,自己又咳嗽不停,天庭决定與朱抗重遊越秀山去吸納新鮮空氣。過 ‘聽雨軒’, 訪‘五羊石雕’,登‘五層樓’,最有意思的是参觀隐埋了两千多年的 ‘南越王墓’。由於廣州属於第一批經改特區,没有經驗,没有整個城市的統籌規劃,各有各拆建,没有互相配搭映襯。如五星級的白天鵝酒店入城引橋設計是失敗的;破壞了太平南路的瞻觀,而且令两旁的樓宇住宅私隠無存。中山路的横跨行人道更不堪入目,希望是臨時暫建,將來會拆除。聽説有不少釘子户,至於那些强拆故事,一千零一夜也説不完。            ( 鄉  回 )

去國離鄉十七年,歸情游子未能眠。親朋慶會迎賓館,別夢重溫聽雨軒。侄輩漸成新世界,破門難改舊家園。層樓病上觀經改,慨嘆蒼茫濁如煙。

返回香港,約了初中同學雷友盛,劉國琪和徐鷺潜到酒樓飲茶見面。十七年後再見應該有很多話題要談,可是天庭不停咳嗽,真令朋友掃興。會不會傳染?大概只有醫生最清楚。徐鷺潜説,「我覺得你在廣州惹上了假霍亂。你應該到中藥店買十幾枝‘蛇膽川貝枇杷末’;把玻璃管打破倒出那些粉末,然後全放進喉中停一段時間再喝水。你要信我,一天两次,很快收效止咳。」

「我信。在美國十幾年,有時感冒不適,我都是靠中藥治好。洗個熱水澡;煮两小盒甘和茶加薑片,葱頭,趁暖喝下,睡一覺便没事。至今都不用打流感疫苗。」天庭也懂些中式預防和治療。

打了通電話給周敬宇先生説自己生病不能去臺北探望他了。他説没關係,日後有的是機會。做人要守約,不能守約要有交待;交待清楚後登機返美,心里稍爲感到舒服坦然。

大兄一家申請移民排期快到了,見移民官前必须把所有的關係証明書準備好。奇怪的是最重要的兄弟關係那份的正本不見了,只有副本;原來母親把正本帶去洛杉磯,説甚麽,「雞蛋不要全放在一個籃子裏;大兄要留在廣州看守老家。」

「媽,你要大兄守老家,你有徵求過他的意見嗎?」天庭問。

「我是阿媽,徵求他的意見幹嘛?阿媽就是一家之主。」

「没錯,你是一家之主,但移民来美是大兄的權利。美國政府根本不認識你的大兒子也立例給他以兄弟關係移民來美。他自愿放棄是他的選擇;現在他决定要來,你不讓他來,那是剥奪他和他家人的權益,是違法的。」天庭明知道無效也要發聲,因爲大兄説他要移民是爲了两個兒子的出路。

請了一天假到三藩市移民局递交關係証明書。排隊輪到接待的是位白人女士,態度特别友善,看過所有文件後説,「你現在可以上去見审批的移民官了。祝你好運。」

「Thank you very much.非常謝謝。」天庭暗自慶幸好運,没碰上那女華裔掌門神。

可是最後把關的没那麽容易讓天庭過,「最主要的兄弟關係証明書需要正本。回去把正本帶來就可以了。」

收到正本,再去移民局排隊。梁祺昌正好排在天庭後两個位置;他替太太的兄弟辦理申請事宜。两人心裏都暗劃十字,不要輪上那女掌門神。這次是天庭走霉運,正好碰上;讓給後面那位先上,他微笑拒絕。天庭只好硬着頭皮把証明書递上。那華裔女神一臉苦涩,鏡片後的眼神露白,手扔文件,嘴巴翹起説,「這本是多餘的,這本也是多餘的,這本没必要……」

「女長官,上次那位長官没説這些証書是多餘呀,他只説兄弟關係証明書必須是正本。補上正本就可以了。」天庭與她講道理。

「哪一本是正本?把它找出來。」女神臉有瘟色,「不要在這里找,到别的地方找。下一位。」

梁祺昌已經辦妥,在面前經過,天庭正想向老友呻氣,幸虧眼尖看到女神出來上廁所,即時收口。待她回座,天庭把正本递上。

「可以了,回家等通知吧。」女掌門神那副把人随便打發的態度實在令人難忍。

「女長官,上次核對好這些証件就可以上去讓移民官作最後审閲的呀。」天庭對這女神真的忍屎忍尿地忍她。

「是嗎?那你就上去唄。」女神終於把門打開了。這老姑婆可能在折磨别人時會穫得快感;真是病得不輕。

收到周敬宇先生的來信,説甚麽將有一位姓張的女子途經三藩市時會給你打電話,希望能盡地主之誼。她母親正在洛杉磯探望她姐姐和姐夫。言下之意,天庭全明白。那通電話果真從三藩市打來了;立刻飛車出埠。就在鲍威爾街的酒店與張女士見面;不搶鏡,但耐看,落落大方。臺灣女子受教育機會大而且保留傳統思想,言談舉止得體,令人感覺舒服。因爲她吃過晚餐,天庭便在酒店與她喝咖啡閑聊進一步了解,互相應該頗有好感。天庭開車帶她觀看夜景,特别從雙峰山頂居高臨下看馬羯大街燈火輝煌直通海灣大橋,那種美是另一番感受。分手時張女士留下她在洛杉磯的聨絡電話,希望天庭能與她家人見一面;她會與母親一道返臺。年龄差距是問題;十三吉祥是中國人的説法,但老外對此數字要避之,隐之。不管怎樣,没有行動又怎知結果?於是天庭决定去一趟洛杉磯與她家人見一面,也順道探望自己的母親和弟弟。這類見面必定客客氣氣;在餐館用饍是大多數老中的選擇。她母親是臺灣常見的中年婦女,姐姐長得没她舒服,而姐夫應該是位飽讀書的人物,用腦過度,有點秃頂。賬單是他搶着付了。

不久有信從臺北寄來,字里行間充满感情。有來必有往;有往又必有回;多次往返自然加深了解。幸好在雙方没有陷入量子纠缠階段時,她終於來電説母親不同意。天庭在電話里説,「早就勸過您,你母親同意的可能性不大;你應該聽您母親的。按您的條件,一定找到稱心如意而父母又喜歡的。祝您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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