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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也聊聊我的父亲

(2005-05-29 21:15:12) 下一个
说起父亲,我可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呀。虽然说父亲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父亲在我的眼中始终是博学,豪爽,淡薄名利,大男子主义,一辈子问心无愧,活的真实踏实。

爸爸南方某小小地方人氏,自小是个孤儿,基本可以说吃百家饭长大。而且由于我爷爷的家庭成分不好,爸爸一辈子没有和党团组织挂钩过,始终是我党所不被考虑的发展对象。不过这点到让他做人始终如一,坚持自己的想法,坚决不走大拨轰路线。读书时,所有的人,没一个人过问过这个瘦小个子,又没爹没娘的孩子,可就是我这个爹,愣是没读过小学,自己上了中学,最后居然自己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再后来愣是靠着一个远房表舅的每月五块钱的赞助,国家的助学金和自己的奖学金,把书读完。我问过他,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呀,他连想都没想,就跟我说:我打小就想能吃饱了饭读书,那该是什么滋味呀。我汗颜呢,吃饱了撑的都不好好读书的我,由衷地佩服我这个父亲呀。

爸爸是独子,呵呵,所以也多少有那么一点点重男轻女的思想,看到我和妹妹的出生,他多少有些失意过。在我的记忆中,他没有给我和妹妹开过一次家长会,没有给我和妹妹考试卷子签字过一次没有为我和妹妹做过一次早饭。他还总说,我自己小时候就没人管呢,不也读出来了,为了这个,妈妈没少跟他费嘴皮子,可也是始终不奏效。不过呢,这点确实是我和妹妹最终收益之处,从小就有自己的学习习惯,独立性。看到小时候很多同学的父母挑灯夜战的陪读,当时的羡慕早已被现在的事实所取代。很庆幸,父母一直给我和妹妹一个自由的成长空间。

爸爸虽然自小家境清贫,不是把酒论英雄的豪侠,但他读书,而且博览群书,过目不忘。特别是数学和历史,那是最大的兴趣。上下五千年,长城内外,国内国外的重大历史事件,被爸爸讲述一遍,再加上他自己的评述,真是比我自己看书那是有趣多了。我还记得他琢磨过史丰收的速算,就在我还是小小的时候,回回中午吃饭,他总是拿数学心算来折磨我幼小的心灵,我就不记得我吃过一回痛快饭。妹妹聪明的脑袋瓜无疑是遗传了爸爸的数学天资,所以我自小就败在妹妹手里,直到现在一提到数学,在我眼里都是大脑炎的后遗症。

我还有个记忆,就是小时候,至于爸爸在不在家过年,不重要,反正他总是忙工作,常年出差,我都习惯了家里都是女人的日子。而且,我和妹妹的出生时刻,爸爸都是不在家的,究其原因,自然是说公务缠身。妈妈就是靠着姥姥,靠着党,靠着组织,楞是让爸爸安心在外面工作。说到这,不禁让我想起爸爸前不久和妹妹的电话中,聊起过去,爸爸对家庭的付出有那么一点歉意,说:我一辈子啥都没有,但有了你们这俩宝贝疙瘩,有你妈跟我做伴一辈子,我知足的很呢!妹妹和我提到这点时,我俩都竟有些无语。

还有一个事,不得不提,这是爸爸足以骄傲一生的业绩。那时我还很小,父母工作离家很远,每日要坐小火车跑通勤,我那个妈呀自然不用提,一定是和同路的聊天或休息,而少语的爸爸永远是坐在一个不被人打扰的角落,收听自己组装的一个半导体话匣子,自学日语。就在这一来一往的两条平行的火车道上,一个没有任何日语基础的爸爸,居然在80年代,祖国铁老大蓬勃发展阶段,他自己独立翻译了一人多高的科技日语的书籍,引进了先进的日本铁路技术。这是他的财富。当然也基于时代和条件的原因,爸爸的学的只是一口哑巴日语,什么都看的懂,听的懂,就是不会说。所以一直在他最失利的这点上,爸爸始终用这事鼓励我在选择了英语专业后,听说读写中,口语是我的大拿。是啊,我要是有个军功章,一定有爸爸的一半。

我从小和爸爸的关系一直都是上了镗的机关枪,一点就着。其实说到这儿了,我又不得不说,我的性格其实就是爸爸的翻版,冲劲十足。为这些,妈妈是费劲心机,希望我和爸爸能把战线缩短点,战火降温点。妈妈在中间总当和事老,说:爸爸还是爱你的。而年少轻狂的我也总答:他爱我爱的太深了,以至我感应不到。但是有个小事让我对深深的父爱,有了厚重的理解。发生在我出国之前,那时妹妹已经去美国了,我也很快就要踏上征程了,父母成了京城的空巢一族。在我最后收拾行李时,为了每个箱子不超重,已经过了60岁的爸爸,执拗地非要为我抱着箱子过秤,再称他自己的体重,就为得到一个精确的32公斤的行李。我看到有些颤颤巍巍的老父亲,我真的很想拥抱他。告诉他,过去我那么不理解他的父爱,我错了。

现在已经奔70的人了,爸爸依然是人老不服老,不断学习新事物,现在他俨然已经是个计算机老手了。再有就是,我已经部署了新的任务给他,老爸那叫一个乐和的受命呢:攻读象棋专业,当然是为了外孙女小贝,嘿嘿,我自小服象棋高手,俺不会,人生的遗憾。正因为不会,才更感觉祖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棋类中唯有象棋,最见功夫,我到没指望小贝能有啥造诣,能会下,能糊弄她这个娘的水平,就行。我妈妈已经向我汇报了,老爸早已开始琢磨棋谱类的书籍和光盘了,等待与小贝见面那天呢。

老话说: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人生的一件憾事。出国这许多年,经过痛苦的决定,今年九月,举家回国。在父母身体还算结实的时候,多多陪一陪。我想说,你们的前半生我不能相伴,但是你们的后半生我注定要奉陪到底。

爸爸妈妈,北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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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ingtsing 回复 悄悄话 看了好感动,好几次泪水都在打转。你不但是个好妈妈,还是一个好女儿,好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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