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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加拿大,我却还是原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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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加拿大,我却还是原来的我
2007年08月15日 10时08分

(星星生活专栏作者芙郎)即便是“逃”到加拿大,他们仿佛也“逃”不出似乎已成定局的命运。就仿佛吸毒上瘾的人儿,回到相似的环境,见到相同的面孔,毒瘾就会在心底奇痒难耐,要把过往的一切牵扯出来。移民经年,总以为一切都已经改变,可谁知道兜兜转转,最终的命运还是如此相同。

人物:Mary,女,36岁,来加拿大5年。

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羸弱优柔寡断的女儿,做出了如此重大的决定,移民!

“并不是什么决定,真的,只是逃。因为,真的太珍惜我和他之间的缘分和感情了。”

她说他们的感情没有生长在肥沃的土壤里,她说她害怕再强壮的身体也会被外力挫伤。

“或许,做父母的希望自己的孩子嫁的好一些更好一些是没有什么错的,或许,只是他们没有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吧。对于我这段感情和婚姻,他们一直挺有意见的。恋爱的时候就不同意,给他出了很多的难题,我也和他们吵闹了不少,想着结婚了,怎么着都是一家人了。可是他们的态度还是有些不冷不热。更要命的是,在他们看来,和我们家相熟和我年纪相仿的都嫁的太好了,几乎都是有钱有权的家庭。而我的他却是普通人家,甚至没有大学的学历。”

其实,她最怕的,却是自己心里那似有还无的小小虚荣。

“周围的圈子里总有攀比,而真的比起来,我们真的不够好。偶尔,我也会为一些小的事情而生很大的怨气。心里想如果他再有些学历有些钱不就更好了。一直都觉得我们性格最为相合,他也很爱我照顾我。可听一个朋友又说,你怎么知道条件比他更好的人就不更和我性格相合。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太大的抵抗力,而周围的人们又太多说一些挑拨不合适的话吧。”

人非圣贤,孟母为教育孩子尚且三迁,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的担心并非多余。

“其实,真的很挣扎。我觉得我自己是一个依赖感很强的人,也比较欠缺安全感,经济上的因素也是一大块吧。而他在感情上给我依赖和安全,在经济上却不很够。自己生活的周围攀比也比较重。移民后的生活我也知道一些,也很辛苦,但充其量累一些可以达到一个中等的生活水平吧,你开个一手的奔驰,我开个二手的日本车,你住个大房子,我住个小房子。要说房子车子,我们在国内可能会更费力一些吧。更主要的,我怕我们的婚姻总有一天解体。从小脾气到大抱怨,我还是移民吧。”

移民之后的生活,和她想的一样,辛苦而疲累,还有,平静平衡。

“我们来了之后都先后找到工作,虽然他的外语不是很好,但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都很强,在工厂里很受重用,厂里还出钱给他学习,工资也一直在涨。我本来打算找一找和专业相关的工作,但后来一想还是两个人一起工作的好,这样彼此的压力都不会太大,心态上也能好一些。”

心底里似乎总有一股气,就是要比国内的那些嫁的好的过的还要好。

“虽然不是明着说出来,但心里总是有的。我们一月的工资算成人民币也不差多少,我们也买别墅,比你们的还要大,我们开的车甚至还要好。”

电话里她总是或明或暗地把他们现在的生活信息告诉亲朋,当然都是好的信息。

“每逢我想到,他们在想我们现在真的不错,开好车住大房子,轻轻松松就找到挺赚钱的工作,还有免费的医疗,到欧洲去旅游等等,那种羡慕的心情,我就觉得挺开心。其实,我说的也都是事实,也没有夸大。”

说到这里,她似乎少了一些底气。事实都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一种危险的心绪。自始自终,她都错了。如果说她的婚姻有一个敌人,那这个敌人远远不是她生活周围那些亲朋以及他们的言谈举止。这个敌人只有一个,就是她自己。

“绷紧了的心情放松下来,在来加拿大三年之后,我们想要个孩子。怀孕之后,我们申请父母探亲。我挺高兴他们来的,我愿意看到他们脸上喜悦的样子,想象他们心里可能的内疚错看或者赞赏。我期待着听到他们的肯定和赞扬,而不仅仅是电话里的。可是,可是。”

她真的无法面对,面对这个脆弱的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的自己,唯有把一切推诿给人性的卑劣。

“生了孩子之后,我的EI不少,我在家和父母一起带孩子,他还是很忙碌的上班。和父母一起的日子久,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说一些顺耳的话,而后来,就是说什么他也只能做工厂工作了,哪里像某某做大企业的经理,我们的房子没有某某新买的别墅好,还要租给别人住一间多不方便,某某都买第二辆宝马了。说我现在气色不好,某某比我年纪大保养的可好了。我的期许落空了,相反地,我觉得我过得还是不如他们,再一想到自己曾经的些许想法只是自以为是惹人笑柄,心里很不舒服。一直在克制,却还是把气撒到了他身上。”

离婚并不需要有所谓的第三个人,甚至也不是一个理性的因果。只是,那种心灰意懒和厌倦已经爬满了婚姻的墙。只想结束,因为已经了无生趣。

“我只想说,不想离婚的人,不要吵架,吵多了,感情伤害地超乎自己想象,不仅仅伤害了他对我的感情,也伤害了我对他的感情。曾经爱得死去活来为他和家人朋友争辩的我,在经历了一次次吵架和哭泣之后,心底的热爱越来越少。父母探亲半年之后回国了,而我却一直没能从那种情景中出来。原因只是一个,他们打破了我一厢情愿的想象。”

被自我欺骗和麻醉的虚荣苏醒过来,更加来势凶猛变本加厉。

“突然间,觉得labor工打得好辛苦,房子小,租客难缠,被贷款压着,带孩子累,他上班累,回到家也帮不上什么忙,请一个保姆都不行,很久没有好好的保养皮肤了,或许在工厂上班也用不上,回到家往往脸也不洗脚也不洗地就要睡觉,还顾得上费时费力地保养?我心中有许多怨,我知道这抱怨不好不对,可是我还是要这样一直抱怨下去。我说不出来,因为,选择都是我自己做的,选择他,选择移民。”

最不想的结果仿佛只是兜了一个圈,在来加拿大近5年之后又兜回她的身边:分居,协议离婚。

“他说出的话也令我震惊,他说他不需要我小心翼翼维护他的自尊,这样只能使他更加没有自信。他说他也有失望,那就是我一直都不能真正释怀,原来我们的感情根本经不起一点点的考验。这样的未来太令人担忧了。其实,我不想的,只是,我对我没有信心。”

似乎有一些明白,原来爱并不是大过一切战无不胜的,即便只是内心里那一点点小小虚荣。


人物:Ben,男,36岁,来加拿大5年。

如今,他彻底接受了一个事实,一个曾经百般否认的事实:对感情,无法自清。

“很是记得大学的时候看星座,朋友说我这生日这天出生的双子座的人,就会在感情的事情上无法自清,有始无终,伤害别人。一个好的托词是我感情丰富,伤害别人也是无心。而我一直以自己的感情专一而自诩。就因为那一次所谓的算命,我就更要作一个对感情有始有终的人。大学四年,我就是很专一地和谈一个女朋友,直到娶他。”

现在想来,那只是年少时候对"情圣"这个词汇血气方刚的热爱。

“大学毕业之后一年我们就结婚了,平静生活了一段日子。而我渐渐发现我心里怎么多了那么多的清纯的妩媚的楚楚可怜的面孔。大学同学聚会时候见到曾经心动的一个女生,好几年没见,我们还是很谈得来。还有在一个办公室里的女同事,彼此间的感觉和感情好像已经在恋爱。对这样的状况,我真的又爱又怕。”

他是如此的想做一个心无旁骛而心有所属的好好爱人,又如此想打破"有始无终"的谶语。

“我想还是我的工作性质,经常到一些娱乐场所请客户吃饭什么的,六根不清静,还算有些钱,自己也飘飘然的。还是趁着自己没有做什么出轨的事情,早些逃吧。我心里知道妻子很好,我不想一点对不起她,哪怕只是在梦里。或许,这是我对自己的一点要求和考验吧。”

放弃了很多移民,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是源于这样一个想法。

“头几年,我觉得真的移民移对了。这边的环境单纯多了,和家人一起的时间也多。不是说做体力活或者社会层次的问题,只能说大环境好了,周围没有那么多莺莺燕燕,更不会去有特殊服务的娱乐场所,同事多是老外,好像也引不起我的什么怜香惜玉。工作的强度比国内大,上班之余更想好好晒太阳睡觉或者搭帐篷宿营。就像人们总结的一样,玩命工作尽情休闲。”

就在他就要释然地把自己曾经的种种推诿给那个远去的中国城市,一切却又从天而降。

“前年,去了一个华人教会,挺好挺大的。平时也有很多的活动,我们都挺喜欢的。有的时候,也到彼此家里来做客,我们也是喜欢热闹的人。恰好换了大屋,就邀请大家来玩。我注意到了她。可能真的是一来二去的见面机会太多了。一周七天,我们三天都要见面。周末的聚会还有平日在教会的各种活动。平日对教会并不算热衷的自己,说起去教会竟也会精神奕奕。我们并不会有什么实质的感情,但我又喜欢这种隐隐约约的好感,比友谊多那么一点点。”

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线头,牵扯出内心中似乎已经远去的背影。回味与她们的片片场景成为他最为快意的事。

“虽然我还没有什么信仰,但对教会对信仰还有些尊重,我很有负罪感。可又忍不住偏偏去想。真正应了《圣经》上说的,明知善而不为,明知恶而为之。这就是我了。我对自己的了解却还没有别人多。那个曾经给我算命的大学同学,只要邮件就问起我有没有遇到红颜知己。他好像已经看透了我,反而觉得我伪君子假道学。”

并不想纵容自己,而维持想要的平静却不容易。他怪自己为何天生感情丰富,伤花悲月,即使已经移民万里,

境由心生,无关风月。“伤筋动骨”的举家迁移,并没能够给予他们想要的生活,百般的设计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只因为,即便飘洋过海跋涉万里,带走的这颗心依然故我未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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