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这个人不太地道,很多时候惟恐天下不乱,甚至别人觉的天都塌下来,我反倒没事人一样,非但不愁,有时还开心的很。原因很简单,我一直认为过程重于结果,生命重在体验,平淡一生反倒可怜。
对于项目上的很多人来说,昨天堪称黑色星期三。午餐时间,项目经理突然发出一个邮件,通知全体人员下午一上班就到20楼参加ALL-HAND MEETING。
我写东西一向不喜欢中英混杂,这次实在是不太清楚ALL-HAND MEETING的中文确切该翻译成什么,反正就是全体员工大会的意思。正常年景,个把月来一次,找个酒店弄个会议厅,通常先由大老板来个简短讲话,回顾展望一下国内国际大好形势,然后酒饮小吃齐上,换杯把盏间,同事们来个家长里短,连各家的宠物都一一问候到,整个一个社交聚会。可到了荒年,这会就最好别开了,酒店吃喝通通没有不说,传达的也决不是什么好消息,以当下这光景,很多公司的ALL-HAND MEETING等同于裁员步骤宣布会。不信,你网上查查去,很多人都得了ALL-HAND MEETING 恐惧症了。
言归正传,话说昨天下午的ALL-HAND MEETING,已经是十多天内的第二次了(关于第一次会议请看《严冬来临,不必恐慌》),两次会议间隔时间不长,形势发展却如江河日下,而且是洪汛期的江河。当项目经理以沉重的语气宣布业主决定项目立刻停止并且无限期延缓,大多数项目人员只能工作到十二月十九日,也就是下周末时,四周一片寂静,很多人的脸色立刻灰暗下来,那时我才相信世界上确实有愁云惨雾的存在。虽然我理解圣诞节的前一周可能失业并不是件好玩的事,但这危机也不是昨天才开始,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明白全球化的今天,少有国家和公司能在衰退前全身而退,影响到个人是迟早的事。我有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些比我年纪大很多的人,似乎反倒没我镇定,按理说他们可比我经历的更多啊。沉默中,项目经理宣布散会,众人离去时,我提醒项目经理:“你可是忘了重要的事,没说圣诞新年快乐了!”他回我一个苦笑。
整个下午,办公室内一片散沙,到处都是切切私语。有人说,估计晚上每个人都有同样的话题对家人讲了。我实在看不过几位的脸色,笑着说:“这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事,为什么不开心点呢?都说上帝关了门开了窗,谁知道他是不是关了窗反而开了门大家由此而奔阳关大道?”虽然几位脸上勉强挤出了几丝笑容,可实在惨淡的很,不看也罢。今早进办公室,气氛依然沉重,同事三五成群扎堆聊天的不少,虽然脸色没有昨天的阴沉,能笑得出可不多。而我呢,不好意思,我昨晚梦见自己背着背包在某个沙漠国家的边检站办理入境手续,又能上路的感觉真好,早上醒来时还激动着呢。这一比较,我发现自己确实有点没心没肺,我是一门心思想着此生总算经历了一回经济危机,说不定还能体验体验失业的味道,顺便享受一下失业救济金的福利,至于失业的苦处,没尝到不做数。
上午清理邮箱时,看见一份老邮件,澳大利亚同事发过来的,里面的照片倒也和现实联系的上。稍稍发挥一下想象力,就能看见白领们一人捧个装私人用品的纸箱集体回家去的情形,实在和这个也没啥大不同,惟更好笑。自己先笑了一会儿,换了个标题《我们回家去》转发给同事,其实,我很想写的是《十二月十九日,我们回家去》,想到昨天的情形,实在吃不准大鼻子们的心理承受力,只好做罢。
(图:就是这张照片)
结果是惊人地,几分钟后这张照片被发送给更多的人,标题也改成了《公司巴士送我们回家》,到了下午,去项目办公室三个楼层晃一圈,几乎人人都在看这张照片。项目上一百七八十号人,我只发了少数几个人,现在估计已经不知道被转发了多少次,达到了这么高的普及率,实在是我事先料不到的。业主的人也收到了,附带着极其热情的建议:“虽然这是我们公司的福利,看在你是业主的份上,也给你个位置,自己挑。”连项目区域经理也大笑,当着我的面,转发给在拉布拉多城的现场经理,标题很严肃《现场人员的离场计划(DE-MOBILIZATION PLAN)》,回复立刻回来了:“能一直开到拉斯维加斯吗?”。
快下班的时候就更热闹了,同事邮件来来去去,其中一个标题为《重新上路》,里面是一些非常美丽的冬景照片,每张上都有同一个光屁股的卡通小男孩,含着奶嘴,扭着小屁股,背景音乐就是那首著名的《重新上路(ON THE ROAD AGAIN)》,邮件还郑重其实建议该歌应该成为公司的新主题歌。回贴的更搞笑,有的说看了这个我真的沮丧了,那个问谁能帮我找把刀来,人人笑得那个响啊,咳咳,这那里有点项目结束就要走人冬天来临非常寒冷的样子啊,拜托诸位,含蓄点好不好?
黑色星期三后,办公室居然笑成一片,看来干工程这行的早就培养出坚强的神经了,引发笑声所需要的只是一张照片。
2008年12月11日于蒙特利尔
• 都是原创,从不转贴.本来应该是最后一天,但本地法律规定, 我们这样的公司LAY-OFF超过十人者,必须提前两个月通知,所以2月9日才是最后一天. -鹑之奔奔- ♀ (74 bytes) (168 reads) 12/19/08
• 加拿大真好。我现在时刻备个盒子,一旦被擂,最多只有10多分钟收拾。 -用户名被占用了- ♂ (0 bytes) (14 reads) 12/19/08
• 你是在高科技公司做吧? 听说擂了立刻走人,连电脑都不能动了.我们是工程公司,跟着项目走的, 通常擂人都要提前两周同志,拿箱子立刻走人的也发生过,那是被开除的待遇. -鹑之奔奔- ♀ (130 bytes) (82 reads) 12/19/08
• 金融公司都这待遇。另据说高盛今年又要派发大红包了,拿国家补助发。 -用户名被占用了- ♂ (0 bytes) (11 reads) 12/19/08
• 嗯,忘了金融公司了 -鹑之奔奔- ♀ (0 bytes) (3 reads) 12/19/08
• 和我想法一致,一旦被累,马上回加拿大,对美国没有一点好感 -dutmcse- ♂ (0 bytes) (8 reads) 12/19/08
• 擂就擂了吧,正好回加拿大休息. -鹑之奔奔- ♀ (0 bytes) (5 reads) 12/19/08
• interesting picture, north africa? and it's "all-hands" btw -panzerkom- ♂ (0 bytes) (11 reads) 12/19/08
• 据说是投奔卡扎菲去的. 谢谢指正 -鹑之奔奔- ♀ (0 bytes) (5 reads) 12/19/08
• "投奔卡扎菲去的" -- sudanese refugees? -panzerkom- ♂ (0 bytes) (3 reads) 12/19/08
• 是啊。再黑,那雪还是白的,月还是亮的,太阳还是温暖的。 -初心- (0 bytes) (2 reads) 12/19/08
• 是啊,活得开心才是正道 -鹑之奔奔- ♀ (0 bytes) (1 reads) 12/19/08
• 哎悠,苯苯妹妹溜出来了!小声问一句: 头回赶上危机?你02-03年那回在哪呀?-ThisMayHELP- ♂ (42 bytes) (36 reads) 12/19/08
• 在母亲的怀抱里享受温暖。。。 -老忽- ♂ (0 bytes) (3 reads) 12/19/08
• 切,同学,新来的吧? 苯苯同学可是俺的偶像呀!她那原创狠牛的。整不好,她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去过那印度藏民的居住区吗?
-ThisMayHelp- ♂ (88 bytes) (23 reads) 12/19/08
• 去印度藏民区要过很多桥吗? -老忽- ♂ (0 bytes) (2 reads) 12/19/08
• 自然了。 -用户名被占用了- ♂ (0 bytes) (4 reads) 12/19/08
• “自然”a head! 一听就是想当然。 -老忽- ♂ (0 bytes) (2 reads) 12/19/08
• 废话!从加拿大出发,得过多少桥才能到藏民区? -用户名被占用了- ♂ (0 bytes) (3 reads) 12/19/08
• 这你就不懂了。从北极走,没桥! -老忽- ♂ (0 bytes) (2 reads) 12/19/08
• ever heard bridge to nowhere? -用户名被占用了- ♂ (0 bytes) (3 reads) 12/19/08
• 用户,你也需要喝酒清醒头脑了。阿拉斯加在北极? -老忽- ♂ (0 bytes) (3 reads) 12/19/08
• 她在加拿大,不经过阿拉丝家怎么去北极?你自己喝糊涂了 -用户名被占用了- ♂ (0 bytes) (2 reads) 12/19/08
• 两个酒鬼吵起来没用。还是听她说她咋去的。 -老忽- ♂ (0 bytes) (3 reads) 12/19/08
• no.你是酒鬼,我在等雪停回家。 -用户名被占用了- ♂ (0 bytes) (3 reads) 12/19/08
• 这人真不识抬举,表扬他是酒鬼还不敢。 -老忽- ♂ (0 bytes) (3 reads) 12/19/08
• 看你俩掐真好玩.幸福的人啊,还能喝喝小酒. -鹑之奔奔- ♀ (0 bytes) (6 reads) 12/19/08
• 到底怎么去的,听我慢慢道来, 从上海出发--兰州--西宁--拉萨--横穿喜马拉雅山脉到樟木口岸--尼泊尔全国晃了一个月--印度的恒河平原--嫌热回尼泊尔呆了两周--过境到印度大吉岭,沿东海岸一路南下,花了一个月时间--印度最南端飞斯里兰卡,在那里呆了一个月--重返印度,沿西海岸和德干高原一路北上,一个半月--到达达兰萨拉.
除了往返斯里兰卡是飞机外,全程火车汽车,共花了六个月到达兰萨拉,行程2万多公里,没数过有多少桥. -鹑之奔奔- ♀ (364 bytes) (16 reads) 12/19/08
• 用户,奔奔可不是从加拿大出发的! -老忽- ♂ (0 bytes) (1 reads) 12/19/08
• 没错,是在母亲怀抱里忙个天昏地暗呢. -鹑之奔奔- ♀ (0 bytes) (3 reads) 12/19/08
• 我说咧,帮助同学就是喜欢崇拜小女生。 -老忽- ♂ (0 bytes) (3 reads) 12/19/08
• 俺说的是祖国母亲的怀抱 -鹑之奔奔- ♀ (0 bytes) (3 reads) 12/19/08
• 俺说的也是祖国母亲啊。要不你也太神了!婴儿留学的不多哟。 -老忽- ♂ (0 bytes) (2 reads) 12/19/08
• 蒙特利尔 Montreal ? which company ? I have some friends. Nice city.-jin_yin_hua- (32 bytes) (46 reads) 12/19/08
• 蒙特利尔是非常有意思的城市. -鹑之奔奔- ♀ (0 bytes) (4 reads) 12/19/08
• 顶!这么好的原创! -老忽- ♂ (0 bytes) (4 reads) 12/19/08
• 谢谢了 -鹑之奔奔- ♀ (0 bytes) (1 reads) 12/1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