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甭说事

年过半百,初涉博坛,岁有时年,学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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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感人的故事 19 親情 大姐

(2008-04-21 11:08:14) 下一个

親情

我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四姐弟從來都是無話不談﹐相互支持﹐親密無間的。從小時候就是抱團﹐一起做家務﹐一起出去玩﹐連下鄉都是在一起。長大後﹐各人成家就業﹐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但是每周都通話﹐不是你打來就是我打去的在電話上聊天﹐我還在香港住得時候﹐四姐弟時不時會相約在深圳見面﹐住上一晚﹐吃飯﹐聊天﹐唱歌﹐好多人都羨慕我們姐弟的親密。

當初我決定在香港治療﹐最大的原因還是姐姐和弟弟在這﹐在我進行治療的時候﹐他們可以幫助我﹐照顧我﹐其他地方﹐也許醫療條件或技術更好﹐但有親人在身邊陪伴﹐對病人的心態的影響﹐對治療的信心﹐都會起到相當大的作用的。

在整個治療和康復期間﹐兩個姐姐和弟弟都給了我巨大的幫助﹐在已經很深很深的親情中﹐再次體會和感受那血濃于水的濃濃的﹐深深的愛。

治療和康復整整六個月﹐在我結束最後的檢驗﹐在醫生告訴我抽取細胞組織檢查和 MRI- 合磁共振的檢查結果都沒有再發現癌細胞的時候﹐姐姐弟弟的眼眶都濕了。大家都非常激動﹐感慨﹐多麼來之不易的結果啊。我痛苦﹐他們又何嘗不痛苦﹖我在受着放射療法和化療的煎熬。他們也是在感受這煎熬。他們更擔心﹐更牽掛﹐更害怕失去我。

在確定回美國的前夕﹐姐姐弟弟再次聚在一起﹐為感謝他們﹐也為我辭行﹐臨別時﹐姐弟們抱頭痛哭﹐經歷了六個月的生死與共﹐我們感動于我們的親情﹐感動于我們的勝利。再堅強﹐再含蓄的人﹐見到這個場面﹐相信都不會無動于衷的。

大姐

大姐大我 5 歲多﹐一直以來﹐她就是童年時的我學習的榜樣﹐也是我在成長發育期間的模仿對象。青蘋果時期的我﹐對當時大姐那成熟的少女身材羨慕極了﹐也有過偷戴大姐的文胸﹐扮成熟的時候。大姐後來早早就相應毛主席的號召到內蒙古呼倫貝爾草原下鄉去了﹐第二年我還向小夥伴吹牛﹐說要到內蒙古看大姐﹐到草原看羊群﹐最後沒去成的原因是那年草原的狼比較多﹐說是男知青掏了母狼的窩﹐殺了小狼﹐狼群要報復﹐ 整天竄來竄去地嚎叫着﹐不安全。

幾年後﹐大姐回了廣東﹐我也下鄉了﹐在大姐回城工作之前的那幾年﹐我和大姐一起住﹐一起幹活﹐一起被稱為插秧能手﹐為參觀的人做插秧表演﹐一起參加文藝演出﹐ ( 水平非常有限的知青文藝表演 ) ﹐一起走五六十裡山路到縣城看朋友﹐也一起半夜起來偷柚子﹐那時的柚子還沒有熟﹐青青的﹐根本就是苦的﹐澀的﹐但是因為餓﹐澀也吃了。當時的知青都會各自找路子找吃的﹐我們女知青﹐不會去偷農民的雞鴨﹐僅僅是摘幾個青柚子﹐就算是非常“良民”了。

知道我診斷為癌後﹐大姐安排好自己的家事﹐經過半個多月的申請﹐終於拿到探親證件﹐來香港照顧我﹐陪我。

如果說二姐做事是風風火火﹐線條略粗的話﹐那大姐則是細膩多了﹐在香港陪伴我的兩個月期間﹐ ( 她的證件屬於探親﹐每次只能呆一個月﹐然後在規定時間內必須離開﹐再辦一次證件﹐又需要兩個星期﹐而同樣﹐在香港還是只能呆一個月 ) ﹐給了我多于母愛﹐勝于母愛的愛﹐她在陪我的頭一個月﹐正是我開始放療並化療的時候﹐也是我最痛苦的一個月。大姐為了保證我的體重不會因為放化療而迅速下降﹐為了增加營養﹐每天想着方法﹐變着花樣給我煲不同的湯﹐什麼豆腐燉魚湯﹐瘦肉青菜湯﹐還有沙葛紅小豆豬骨湯 ---- ﹐花樣日日翻新﹐為了讓我受放射線損害的喉嚨好過一點﹐她還每天煮甘蔗水﹐麥冬水﹐梨水﹐菜水。化療後﹐我的胃口不好﹐加上放射線又損害了我的味覺﹐所以根本沒有一點食慾﹐很香的食物到了我的嘴裡﹐味同嚼臘﹐但是姐姐每三十分鐘﹐就會端着一碗湯或者水﹐或者面﹐或者粥﹐或奶﹐督促着我喝下去﹐我因化療而嘔吐﹐她每每在我吐完就又端給我一碗湯﹐鼓勵我再喝。沒有她這麼不懈的督促﹐我也許就會原諒自己的痛苦﹐而放棄繼續吃東西﹐這當然對保持體重沒有好處。在我治療結束前夕﹐因為喉嚨受到放射線的傷害而不能吞咽﹐需要鼻飼﹐這時姐姐拿出了看家本領﹐她原來就是縣裡醫院的工作人員﹐鼻飼﹐靜脈注射﹐給藥的手法嫻熟﹐每四小時一次鼻飼牛奶﹐每天三次用針筒往鼻飼管內給藥﹐準時無誤。放射線傷害到位的臉和脖子上的皮膚﹐需要每天在燒傷的部位塗抹潤皮膚的藥膏﹐姐姐每天兩次﹐細心輕柔地給我敷抹。我的口腔因為放射線的傷害﹐特別容易潰瘍﹐每 3-4 個小時就要用藥水漱口﹐姐姐每次都為我準備好漱口水 ……. ﹐ 最令我感動的是她暈車﹐在她陪同我上醫院的時候﹐必須要坐一段出租車﹐每次她都是嘴中含着止暈含片﹐耳後貼着防暈貼﹐我坐在車後座﹐從倒車鏡中看到她緊閉這嘴﹐皺着眉﹐強忍着暈車惡心得樣子﹐心裡都非常難過﹐而每次回到酒店後﹐她卻沒有因為自己暈車而躺下來稍事休息﹐而是馬上又開始為我準備湯水﹐稀飯什麼的。她有頸﹐腰﹐關節增生的毛病﹐不能負重﹐但是她為我準備湯﹐水時﹐要保證我每天都喝上新鮮的﹐就每天早早跑到超市﹐買回許多煮湯的﹐熬水的材料﹐還有蘋果﹐西瓜﹐肩背手拎地﹐大包小包地回來﹐累得肩膀硬了﹐手臂僵了﹐每次都讓我心疼半天﹐埋怨她不必每天買﹐也不必買這麼多﹐可是第二天﹐她還是早早就走了﹐還是背着扛着拎着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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