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她醒过来，看见自己在李毅的怀中，而他正在看着她。她翻了个身，看见雪白的床单上她昨夜留下的血迹，有些难为情地说，对不起，我把你才换的床单弄脏了。

他看了一眼那块斑斑的血迹，轻柔地拥住她，抚摸着她的长发，怜惜地说，嘘，为什么要对不起。然后吻着她，说，爱永远不要说对不起。

她笑起来，说，嘿，这最后一句，好象是那部老电影《爱情故事》里的台词。

他说，呵呵，真是。好听的情话都被前人说尽了，我只好重复人家说过的。我刚才看着你睡觉的样子，脑子涌上来的尽是那些人家说了好多遍的话。以前听别人说起来，觉得特肉麻，特俗不可耐，可是现在就觉得那些话都是我现在所想说的。

她说，什么话，说来听听。

他说，我爱你，直到地老天荒。

她笑起来，呵呵，真是够俗的，还有呢。

他继续说，想握着你的手，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她说，哎呀呀，真是老掉大牙的情话了。还有什么。

他笑着说，漪霜，一旦拥有你，别无所求。

她笑翻了过去，这简直就是咱们小时候电视里放的飞亚达表的广告呀。还有没有别的呀。

他说，漪霜，许我一个未来吧。

她又大笑起来，说，呵，酸葡萄掉了一地，这不是《人间四月天》里徐志摩对林徽音说的吗，我来对一对下句，李毅，我不许你未来，我许你整个的我，我的灵魂，我的一切。呵呵，有没有更有新意的呀。

他说，漪霜卿卿如晤。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

她说，别别别，这是人家林觉民英勇就义前写的，太悲壮了。还有呢？

他吻了吻她，说， 春宵苦短日高起， 从 此君王不早朝 。

她说，不行不行，太不上进了，还有呢，

他说，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

她接着往下说，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然后她感叹说，古人可比我们高明多了，从这首乐府以后，什么样的情诗也超不过了。

那一瞬间，她心里浮出一丝浅浅的隐忧，李毅能信口背出这样的古诗，无疑是辛玉的巨大影响，那个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影子，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是彻底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吗？

他吻着她，说，还有一句，这句版权是我的。不管怎么肉麻，我还是要说的。

她笑问，是什么，

他说，漪霜，你是我的天使，我竭我所有爱你，呵护你，一生一世。

她转过身去，对着他的脸，满是感动。心底的那层隐忧远去。

他继续吻她，如狂风暴雨。她再一次绽放在他的激情里，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他们起床之后，李毅说，你今天别去公司了，再休息一天吧。然后他说，我也不去了，我一会儿发个邮件出去，告诉我们部门的人，我今天在家里工作。

她笑起来，说，呵呵，我们两个在一起，真是公司的巨大损失。一下子平白少了两个对公司绝对忠诚的工作狂。

圣诞节很快就要来了，四处是节日的气氛，很多人家都在房子前挂了灯，李毅也带着她去了Ｔ arget 买了好多彩灯挂在屋檐上，还买了糜鹿和圣诞老人，放在前院的草地上。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她看着家门口的彩灯在闪耀，和身边帮她拿电脑包的李毅，心里就有一种很温暖和幸福的感觉。

他们一起跟公司请了包括圣诞，新年在内的两个星期的假。李毅问她想去哪里玩，她说，我哪都不想去，就想成天跟你呆在一起。

李毅说，我们出去玩，也是成天呆在一起啊。辛苦工作了这么久，出去换个环境，散散心吧。她想想也好。李毅在 Expedia 上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去夏威夷的 Last minute deal, 她们就在圣诞节来临的时候，飞去了夏威夷。

在夏威夷的那段时间，是悠悠闲闲的，他们都把自己的 Black Berry 关掉，完全不去接听外来的电话，不去看公司的 Email ，完完全全不去想工作上的事。

李毅曾经是校游泳队的，在海里就象是一条自在的鱼。白天，他们去海滩，她坐在沙滩上，看李毅游到很远的看不见的地方，然后再游回来，躺在她的身边晒太阳。晚上，他们坐在酒店的露台上，看繁星满天。

夜里睡觉的时候，她总是枕在李毅的胳膊上，安心的睡到天明。有一晚她半夜醒来，看见李毅睁大着双眼看着她。她迷迷胡胡地问，你怎么不睡啊。

李毅把她搂住，说，我经常在想，得到你，不知道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现在想起来，我在辛玉背叛之后，其实是没心没肺地伤害过很多女人的。刚才我突然想起《无间道》的第二部里面，吴镇宇演的那个角色老说的那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很怕，我过去做的错事，会回过头来找我，怕我没有那么大的福气，拥有你一辈子，怕有一天，我会失去你。

她双手伸出去抱住他，吻着他说，别瞎想了，从来没有见过你对什么事情这么担忧过。人怎么总是这样啊,总怕too good to be ture。我这一生呀，是跟你这个怪物 Shrek 绑在一起绑定了，你赶我也赶不走了。

他笑起来，说，你当时看到那个 fortune cookies 里的预言，反应那么大，我当时就在想，唉，她一定觉得我是个怪物 , 所以才有了我后面说的话。

她也笑起来，说，没想到那 fortune cookies 里的天机，还挺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