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拿到驾照了。
我的生活突然天翻地覆。
以前一直每天早晨送小孩上学,总是把闹钟设置在出门前20分钟起床,根本不需要20分钟就洗好澡穿好衣服了,妥妥地等小皇帝一起出门。所以每天总是要晚半个小时才到单位,所以多年来总去不了每天早晨的学术讲座。我以为自己的迟到早退影响了升官发财。
现在呢,早晨几乎不用闹钟,睡到自然醒。然而准备时间越来越长,有一次从起床到出门花了一个多小时。迟到现象也越来越严重。好在现在不需要下班接孩子,偶尔早退的现象没有了,可以工作到比较晚。这时才发现,这么多年是孩子拯救了我,要不然我的资产阶级自由化倾向更明显,在单位的表现会更差。
现在开车时,别人都对我小心翼翼保持距离,因为女儿练车时贴的Student driver字样还在我的车后窗上。
女儿呢,从此变了一个人。
她开了我的旧车后,挖掘出许多我不知道的功能,比如走近锁住的汽车,不需要按遥控器,侧面的灯会亮,汽车会自己打开。
她居然喜欢读厚厚的汽车使用手册,读得津津有味,还告诉我这些使用说明写得多么简明易懂。
去中国店,以前她常要买很多零食,什么大白兔奶糖、米果、奶茶什么的。现在,她从容不迫地到处看看,无欲则刚,说,我以后可以自己来买。
她自己开车到一个美工专业商店,买了特别精致的粘贴纸,准备奖励她辅导的小朋友。
她在班里发起了一个连续带30天水果派到电脑课上的活动,每天安排一个同学带。有时连接不上她就要晚上急急忙忙开车出去买第二天的水果派。老师给她发小纸条,夸她有领导才能。这个成天调皮捣蛋跟老师作对的坏学生激动得要落泪。
最近又告诉我她被选去参加编程比赛了,虽然只进了第二梯队,但是老师巧妙地把两个队称作一队和A队,听起来貌似不分高下。
她计划,“明年,我要参加所有的课后俱乐部,因为我可以自己开车了。”
(女儿做的Bacon & Spinach Stuffed Chicken)
每周有两天放学后女儿要去“苦忙”教小孩子。有车了就很灵活,她有时候先回家一趟,虽然只呆了十分钟,她说so freshing,然后精神抖擞地去上班。
在她的高中,她一开始没有学校停车场的许可,只能和很多低年级学生一样,停在附近的社区停车场,再走一小段路到高中。
学校停车场的位置僧多粥少,靠抽奖决定。到抽奖那几天,一贯睡懒觉的她早早起床,在网上输入信息,等着揭晓。结果她抽上了。
她非常享受现在的参与感。她说,早晨我在学校的停车场里停下,旁边车里的人急急忙忙离开,我坐在那里,感觉到我是社会的一部分。或者当我在星巴克买一杯咖啡,我深切地体会到我是社会的成员。我没有车的时候没有这么深的体会。
每个小孩不一样。家里有的孩子拿到驾照,一切一如既往。而这个孩子的驾驶执照,为她打开了新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