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霞和小菊 - 一对儿迥然不同的姊妹俩

小霞和小菊是燕儿的奶奶前院的孩子，小霞是花翠前夫的遗腹子，比燕儿大几岁，小菊是花翠和赖猫的女儿，赖猫和燕儿是同辈，所以小霞和小菊都管燕儿叫“小姑姑”。

赖猫，用一个 “歪”字来形容最恰当不过来了，眼睛一高一低，嘴角一低一高，右边的眼角和嘴角几乎合拢在一起了，整个人长的就歪，两条腿似乎不样长，走路踉踉跄跄歪歪斜斜，老是给人醉醺醺的感觉，就是因为长得太寒碜娶不上媳妇，接近三十岁上才娶了花翠。小霞端正的脸颊一笑有一对大酒窝，一对水灵灵的大黑炯子，说话柔声柔气声音不高不低清晰好听，小霞穿衣着和别的孩子没有两样，可就是让人感觉可体干净，因是家里的老大得干很多活，一岁多的小弟弟就像粘在她后脊梁上的膏药，妹妹小菊是她形不离影的跟屁虫。十多岁的小霞一直没有上学，其实上过几天学，带着小弟弟去上学，小弟弟老是哭闹影响别人，所以小霞就退学了。小菊一看就知道是赖猫的亲生女儿，一对勉强能睁开的小眼睛顺着八字眉使劲往下达拉着，脸上永远凝固茫然迷惑的表情，稀疏的头发衬着黄黄的小脸，老天爷还觉这小姑娘丑的不够，又在那小黄脸上撒了一把密密麻麻的雀斑，其实小菊丑的很可爱。

村里也没有大喇叭，听不到歌曲和样板戏，除了天没亮大公鸡一声高过一声的打鸣和一阵阵的狗叫音让人烦以外，村里总是显得很安静。燕儿时常怀念在工厂 “放养”的日子，怀念那喧嚣的街道和轰隆的机器声和上下班是时大喇叭传出的军号声。前院的小霞和小菊姐妹成为燕儿的好玩伴。一天燕儿到赖猫家找小霞和小菊玩，无意间看见小霞炕头上几本小学的课本，好似久渴逢甘露的感觉，捧起小霞的课本燕儿就大声的读了起来。燕儿从小睡觉前妈妈就给她读儿歌教识字，再加上工厂里到处是大字报、漫画和听广播，燕儿潜移默化地认识了很多字。小霞看着燕儿一页一页的读非常吃惊，“你咋认字呢？你是咋学的呀？教教我吧，你当我老师吧”。

“行！我教你！” 燕儿怀着从来没有过的自豪感爽快地答应了。

从那以后小霞经常找燕儿学识字，开始燕儿还像模像样的教，没两天燕儿就失去了耐性只想和小菊玩，小霞在一边只好自己念，经常是念着念着也禁不住诱惑就和她们一起玩起来了。常常在三个人玩的兴致正高的时候，赖猫嫂子隔着院墙一声高喊“小霞，小菊，回家！”一听到这声音小霞赶紧背上弟弟就往家跑，小菊也是头不回的紧跟在后面，不一会就会传过来赖猫嫂子暴风骤雨般的呵斥，一阵呵斥之后显得格外安静，特别的寂寞。

小霞没有出过张村，对外面的事物充满好奇，“你说汽车那家伙比马车还快，它吃什么呀？戏匣子能唱戏，那唱戏的人是怎么钻到里面去的呀？你说住在四楼头，晕不?”甭管对燕儿回答的对还是不对小霞从不反驳，这助长了燕儿的自信，燕儿把知道不知道的都绘声绘色的表演给小霞和小菊，兴致高时燕儿就拉着小霞和小菊跑到奶奶房后土台子上表演，又唱又跳，有时候也会有几个过路的人驻足叫几声叫，至少黑三儿是燕儿的忠实观众，每次路过都津津有味的欣赏燕儿的表演，舒展一下他那满脸的皱纹，还给燕儿起了个外号：新生事物宣传员，这个称呼让燕儿更有向小霞和小菊们宣传新生事物的使命感，越演越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