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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年前, 在东海省琼山鹅水市城南铜山县三堡乡, 几百名下乡知识青年都崇拜一个人, 那就是党委书记王士汉。党委书记在那时就是一乡之长。王士汉个子不高,四、五十岁,他看到知青时,脸上总是挂着一丝笑容,一丝亲切, 一丝看不大见的威严。几百名年龄十几、二十几岁的下乡知识青年人前人后都喊他“王书记”,农村干部在他背后都直呼其名, “王士汉”。
王书记每三个月把全乡知青召到公社开会。开会的那天,生产队给知青记一天工分, 中午在公社食堂可以吃上一顿大米饭加萝卜烧肉, 或者白菜烧肉。萝卜白菜多,肉少。用现在的标准看,都是健康食品啊。那时碎石子儿铺的公路仅仅通到公社所在地三堡镇上,通往四乡八村的都是宽宽的土路。大队的手扶拖拉机和生产队的马车不会为开会这样的活动出动,知青到公社所在地三堡镇去开会的常态交通工具就是步行。到了开会这一天,许多知青一大早起来,从自己插队的村子出发,徒步走上少则三、五里路,多到二十里地儿,挤到公社大礼堂里开会。那天上午, 要听王书记带有山东口音的一番谆谆教诲,无非就是说“你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农村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等等,等等。他个子不高,穿着件灰蓝的棉外套,不干净也不脏,不挺括也不邋遢,似乎外套的颜色和他黝黑的脸色溶到一起。他的眼睛里透一丝真诚的笑容,脸上挂着一丝真诚的亲切和一丝看不大见的威严。在那会上,他可能也少不了表扬一些人,批评一些现象,惩恶扬善地敲打敲打,然后再说一些“你们的爸爸妈妈把你们送到三堡,我要对你们负责”等等话。 这些话让我们很感动。我们才十几、二十岁,很多人对农村一无所知, 对人生也所知有限。这么年轻,就离开了家,做着粗重的农活,对前途非常迷惘。那时听了这些话,真是心里热乎乎,眼中泪汪汪。中午在公社食堂开饭。几百个年轻人济济一堂,交流着小道消息, 无非是谁谁谁能干又漂亮,家里是干部, 要到公社广播站做广播员啦之类的热门话题。那时最关心的话题就是找个什么地方不干农活,比如说公社农机厂,公社砖瓦厂,大队林业队,甚至于生产队棉花队,都是体力轻松一些的热门地方。在这些地方干活,既能挣工分,又不要干普通抬筐挖沟、抢收抢种的沉重农活。往往是讨论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开会的那天下午,吃完那顿人声鼎沸,又不要钱的午餐,知青们便三三两两地走回村庄。周而复始,三个月一次。王书记的知青大会延续了多久,不记得了。不过,我肯定参加了不止一次。我那时还不到十六岁,可能是我们公社年龄最小的一个知青。为了开王书记的知青大会,我要从公社最东南角,和安徽一条河沟之隔的刁店村,徒步走二十里路,穿过三、四个村子,到公社所在地三堡镇。一番教诲、一顿热饭、一天工分,对我来说,绝对值过了徒步来回四十里路!
后来听说农村干部背后议论王士汉, 说“他就是管小事,不管大事”,因为有一次王书记给他们开会时,告诉他们,用韭菜包饺子的时候, 挤出来的韭菜水,要和到面里去。只有这样,才不会浪费营养。这番教诲, 使这些听着"营养"这词都别扭的农村干部觉着云里雾里,不着边际。听说后来王书记调回铜山县了。
四十多年过去了,前个月和西北师范大学来美工作的一位教授闲谈,讲到北京知青在陕北,上海知青在安徽插队时的种种劣行,我才忽然意识到,四十多年前,三堡乡的几百名下乡知识青年,没有一个人偷鸡摸狗拔蒜苗,没有人打群架。是不是王书记的大会给了他们一些希望、一些盼望、一些约束和一些骄傲呢?
四十多年前, 公社党委书记王士汉,在东海省琼山鹅水市城南铜山县三堡乡几百名下乡知识青年心目中,那可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啊。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他?
问候婉妮!是啊,我们生活中遇到过一些让我们记忆深刻的好人,写出来,挺有意思。或者我们写出纪实来,让那些笔锋细腻高雅的笔友转换成文学作品,岂不更妙!
宵枚
也问候含嫣!
宵枚
问候肖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