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北国的四月,是一年中难得的季节,一切显得那么郁郁葱葱。晨曦下,露珠 在草地上闪着光,松鼠也机灵地在树叉间爬上爬下,似乎人间不再有烦恼一 样... ... 虽说生活节奏不是很快,但这班还是要上的,尽管这季节多少有点撩人。 送完孩子上学,刚要驱车上路,见一三十来岁的西人妇女,晃动着壹佰七十 来磅的体魄,一手推着童车,车里面有两个小小孩,另一手牵着一大一小两 条狗,正走出校门自信地迈向她的‘开了饭’面包车。注视这不修边幅的女 人,我不由自主地感叹这西方社会家庭细胞的根深叶茂的源泉,腐朽的商业 媒体竟然未能对此有任何动摇。 调高收音机的音量,经典的ROCK音乐忽然间似乎把我带回到了七十年代,我 的身体不由的在车坐上有节奏的摇晃起来,手指也跟着在方向盘上打起了点 ,两边的建筑物飞快地向后跑着,景观也不断地换着色彩。路边,一辆警车 停着,闪着灯,一位警察正在察看被抛在路边的车,很狼藉的样子。我哼着 曲子,和着电台里的节奏。 在ROCK音乐间,播音员讨论起同性恋情节在男女间的差别,说是女的更容 易有同性恋倾向,还说绝大多数女人一生中至少有一次幻想同性恋。很多听 众打电话参与了讨论,不少听众从自己的生活实践证实了这一点,我在疯狂 的ROCK音乐下开始有点觉得迷茫... ... 踩了踩油门,想到清早涨了一成多的油价,那用足了力的右脚又缩了回来。 忽然间,想起万维茶馆的女孩子之间,尽管在网上,一见面不是HUG就是抱 抱,我说声熊抱都不行,联系到播音员与听众之间刚才讨论的题目,我对生 活似乎又有了新的理解,唉,我要是个名人就好了。远处,青色的河谷开始 冒出仙气......
二
最近时常觉得,人是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之间的,每当双眼在观赏周围秀丽的 田园景色时,大脑却在不时地提醒着自己那烙着童年时光的满庭坊的灰色里 弄。让人分不清是非、难辨真假、前后也不断地颠倒。 一早又在办公室伏案改大考考卷,第一份考卷改了一半,就再也改不下去了 。很简单的题,这学生答了一大堆,却没一句是着边的,每题答完,还给画 个笑脸外加一句‘ENJOY你的夏天’,想起用姥姥骂这么和气祝贺的学生不 太礼貌。翻开首页看到了学生的名字,想起来了,就是她,怎么会是她?她 怎么可以这样呢...? 她总是坐前两排,记得有一次上课,她穿了件衣不遮体的上装坐在教室前排 ,竟然露出了她四分之三的奶子,我搞不清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反正我讲 课成了断断续续的意识流,怎么也不能集中思想,但又不能抱怨,太损人了 。想起一部电影里,有位讲流行音乐史的女教授,上课上了一半突然停下来 说的一句:摇滚歌星偷走了我的儿子。这女人的世界总是让人走神... 抬头看看窗外,春色虽已至,寒冬却不遥远,昨晚一个人关在地下室看雪崩 队与三番市队的冰球比赛就充满了寒意。下午带女儿去滑冰更是亲身体验了 夏冬转眼间交替的感受。看着女儿小小年纪就能在冰上旋转如陀螺,想起了 自己第一次在冰上的经历。 记得是八五年的圣诞节,坐14次火车去北京出差,因为系里年终搞横向项目 攒了点钱,但由于奖金税太高而不能直接给员工发钱,就打发我去北京无线 电二厂找一位姓李的瘸子推销员,用批发价买下了百来台带双喇叭还带收音 的袖珍录放机,五天的出差假期,那屁点大的事半天就给整明白了,剩下的 时间在前门南小街的小铺里吃了好几天的红烧狗肉。实在是闲着无聊,想着 也是第一次来祖国首都,总要玩一下,可外面零下十几度的天气,给我这没 有带冬衣的南方人出了难题,虽说走路身体不怎么冷,但这双脚受不住,不 得不跑去西单商场买了双大头靴子。记得那是离京前的一天下午,孤单一人 去颐和园看长廊里的画,长廊了几乎没一个人,只有昆明湖上传过来的喧笑 声,远眺望湖边,见昆明湖上人头挤挤,哪里象寒冬的季节,走近才知道大 人孩子都穿着长长的冰刀在封冬的湖面上滑冰呢,我花两块钱租了双冰鞋, 开始了我跌跌撞撞的冰上芭蕾的经历。虽说记忆很模糊了,但还清晰地记得 事后我的脚不省人事地麻木了好久... 其实,那此出差印象更为深刻的是坐13次火车从北京回上海的路上,记得三 号红旗车厢的乘务员长着一对非常迷人的酒窝,知道我是年轻大学讲师后还 对我含情脉脉起来。想起这里的学生,教他们一个学期下来,在过道上咖啡 馆再遇见时,他们往往连眼皮也不朝你翻一下,唉,我要是名人就好了。
三
打小时候起,我就非常崇拜那些歌唱的好的名人,说起来反正作梦也不犯什 么法,COUPLING里的JEFF还看谁谁都裸体呢,所以,当我不太小的时候,很 多女高音歌唱家都曾在梦里跟我睡过一个床... 清早,电台里很奇怪地放起了BG演唱组在电影‘星期六晚上的狂热’中唱的 插曲,我不由得跟着哼了起来。我一直奇怪,BG们如何能唱出如此美妙的和 声的,那么和谐、那么的不同,那么有特色。可是,即便成了名人,屁股肯 定也得是自己洗的... 那还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坐飞机经多伦多去费城开会,机舱里坐得满满的 。在这里坐飞机不象在国内坐火车,牌局一开瓜子一嗑,不一会周围的乘客 全熟了,在这儿你朝谁看谁都很客气,且很有距离感。所有的女的见了我, 都朝脸上堆肉,象花一样,好看但不能摘,无论用何方式都不行。我是照例 打开手提,在计算机上踢起足球来,连塞耳朵也没顾上,直到机食来了才停 下来。抬眼瞄了一下下垂的电视屏幕,看到了一对熟悉的演员,杰克·尼科 尔森竟然免费地露出了他那厚实的屁股,看来名人就是名人,有很多特权。 我的邻座是位五十出头的女人,原本不很丰富的的脸,在看到电影里的老杰 克的屁股时眉笑颜开。我注视着黛安·基顿光光的身子,一种奇怪的感觉由 然而生。回家后又专门去借来“爱是妥协”的DVD又看了一边,补上因为踢 足球而漏掉的片头。再次仔细品味时发现,这是个非常FASHION的电影,那 个在哥大当教授的阿姨,医生的姐弟恋,黛安在买菜时看到单身老太的恐惧 ,从一个约会到另一个约会的女儿... 反正喜剧效果非常好,尽管好来坞气 息过重了一些。 上次去费城是十年前的事了,感觉这个城市变了很多。城市的SKYLINE很有 特色,后现代与现代建筑还在不断的争宠。市中心的大市场让我想起西雅图 市中心的农贸市场抛鱼的景象。唐人街看起来很干净,给人一种接纳的感觉 ,很难想象前不久还有老黑在这里杀人打劫。 市内的很多建筑和街道勾起了我对上海旧建筑的回忆,垂在屋檐下的BEAUX ART式的雕刻很是美不胜收,街景也看似温馨熟悉。印象深刻的是在郊区看到 了不少崭新的高科技开发区,非常好的环境,当然BEL AIR式郊区住宅也是蓬 蓬勃勃的,这么分化隔离的城市能有今天,很不容易。 除了老黑的GHATTO,离开费城前的周六,还看到了体现美国社会分割的另一 面的反战示威。一大早有一千多人在政府大楼前摆开了示威的架式,打着反战 的旗号,领头的几个聚在中央的一辆宣传车上,个个声嘶力竭的样子对着高音 喇叭。再看政府警方,一付大敌临头的架式,荷枪实弹,长短武器、军犬加各 种通信工具,将游行示威人群前后围的水泄不通,国家以其机器的特征对游行 的人进行着反示威,我看着这一切,觉得恰似一道有趣的风景,有点象在上海 台湾人开的相馆照照艺术照的感觉。我幻想着,在历史和未来中不断创造出来 的对峙过程中,那几个声嘶力竭的社会活动分子,是否都会都象GUMP一样成为 一个名人呢? 星期天一早来到费城机场,其实,费城的飞机场比我想象的小的多,但自动化 程度却很高,来的候时到地面通勤处问旅馆的SHUTTLE,服务员给了个圆圆的 通讯警报装置,说是车来了这家伙就会转着闪着通知你。那电动玩艺黑黑的挺 唬人的样子,旁边那两老太太就给闪的一颠一颠的。机场的高度自动化还体现 在所有的厕所都是自动冲刷,来的时候对小便池的无味已经有了点感受。此时 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刚才喝的咖啡似乎已经起了点作用。头顶着肖邦 的忧郁的钢琴奏鸣曲来到一厕所,刚蹲下不久,就听到隔壁的小间里不断的唰 唰自动抽水声,也没觉察什么,此时刚好一用力,唰地一声,顿时就觉得下面 有点不对,扭身想看个究竟,又唰地一声,紧接着又是三下,一种高度失控的 被控的感觉直冲脑门,满屁股的是自动化的水,叫老汉我如何是好?唉,我这 不是还没成名人嘛... 费城一行,终于使我对名人和谁洗名人屁股的关系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春天还是离开了冬日,尽管还是那样地连着,办公室窗外的河谷突然传来了好 听的牛叫般的笑声... (完) |
我也常常梦见我小时候住的那幢房子,黑黑的楼梯弯弯曲曲。我后来的生活一直像电影一样在那间房子里重演。
梦里的故事永远在变化,场景永远不换。一个人的童年往事是最难忘的,虽然从来没有刻意记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