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1)
2016 (1)
2020 (107)
许久以来,一直想用笔墨记录梦境。
每日醒来,都有残梦留枕边。清晰的痕迹。渐渐地,梦里的情景,就如没有沾足显影液的底片一样,来到太阳底下,悄悄地就消失了。
随着起身的行动,偶尔有一两个镜头蓦然闪现。也就一晃而过。
我努力去抓住,试图用意志力固定住它。梦还是执拗地逃走。我没有良策。起身了,早餐了,煮咖啡,穿衣服,每一个清醒的动作,都是对梦境的破坏。夜里酝酿的氛围环境,就像一个温暖的子宫,梦是围拢来聚气而生的崭新生命。
或许,碰到运气好的时候,那梦里的情景,就如阳光下面闪烁的钻石,在某一个侧面,向你展露一点,一点真颜。
每当那一刻,我仿佛得了宝贝。有会心的欣慰,有无言的欢乐。
梦里的情境是丰富的。进入夜深,另一个我活跃起来。
活跃的人物,都是熟悉的人。有的爱过,有的恨过。有的依然牵挂,有的早已漠然。他们的出现,不按顺序,没有秩序,在一个空旷的黑色舞台上,轮番上演,或者同台演出。入睡前,我不知道今晚来的将是哪一位。也不知道他或者她,来做什么,会说什么。
他们之间也会交流吗?不,他们中的许多互不相识,只是因为我,都依着我这个缘故,才走到一起来了。现实的世界中,他们住在不同的地方。即便在一座城市,擦肩而过,也不认识。
而且,他们是从不言语的。都是沉默。我,或喜或悲,也是沉默。默默的,就恍如一部沉静的默片,随水而流。流淌的是我的曾经的思绪,是我曾经的焦虑,是我曾经的爱恋,是我曾经的眼泪……
昨晚有他。高高的露台上,闲雅地坐着,向下俯瞰。白色的衬衣,袅袅的烟斗。形象如同一个纸片。可是一别经年了!一边做着梦,一边清楚地想着,怎么他来?那时刻我的思绪显然是双轨的。一边进行时,一边旁观者。
女儿也来了,是她小时候的模样。我笑了。梦里醒里都是笑。她乖乖地牵着我,小手指忽然发现是肿的。怎么回事?我的身份顷刻转换为妈妈,心很清楚地咯噔一下,感到了痛。女儿五岁的时候,有过一次右臂骨折的事故。那一段撕心裂肺的经历,深印在脑海里。
母亲也有来过。不是昨天。有一段时间,她老是来。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想要改变什么,还是想弥补什么。只要她来,我就尽量记住她在的样子。她比真正的她,和善多了。我已经不再害怕。
偶然也有奇怪的人出现。有的情景很让人长久回味,只可惜,每次都不能享受那种回味。一旦醒来,必须面对白天。
那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忽然一个陌生的身影。走过,是不是那个人?是,又不是,一阵怅然。
年年岁岁的过去,心底里留住的人,越来越稀少了。那些热热闹闹陪伴过的人,逐渐被时光丢掉。梦里虽然有时还原真相,但今天的真相是,必须去做梦了。
梦的真面目,犹如云雾缭绕的山头,犹如波涛激荡的海底……
祝愿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