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顾姐一手拉着仙仙,另外一只手把小腿上的匕首拔了出来,滋啦一声就把军用帐篷割了个口子,就势一滚,从帐篷侧面出来了。就在这当口,帐篷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颓然倒地。发出咯咯嗒嗒的声音,在这黑色的夜里格外刺耳。
这时火哥和敢儿也出来了。用手电照着帐篷,帐篷里似乎有东西在翻滚着,还发出沉重的呼吸声。顾姐向火哥使了个眼色,火哥从包里拿出一根黑色的粗短棍子,丢给顾姐。然后自己拿出一把砍刀,走向了帐篷。帐篷突然被撕裂开来,一个身形巨大的东西扑向了火哥,火哥侧身让过,反手就是一刀,那东西似乎身手也不错,躲了开去。这时候大家看清楚了,这东西居然是一个胖的不成样子的人,全身衣服都涨裂了,皮肤上一块紫一块白,就好像吹气球一样活活被吹大了一半。尤其是他的头,已经和身体连在了一起,脖子也没有了。脸上也肿胀着。火哥单手拿刀,一跃而起,踢在这个肉人的头上,肉人头一歪,火哥就着露出的缝隙就砍。只听得一声娇喝:“住手!”接着就是当的一声,刀砍在了棍子上。原来是顾姐出手。
“他是大炳!”顾姐大声说道。
没错,这个肉人身上穿的布条确实是炳哥的衣服。火哥一松手,胸口就挨了炳哥一拳,力道大得惊人,火哥吃痛,往后退开,顿时吐出血来。这时敢儿挡在了顾姐前面,小声对顾姐说:“他中了阴人蛊。你打他背后脊椎第七节,我引开他注意。”顾姐吃惊的看看敢儿,敢儿从腰间解下一根鞭子,嗖的一声缠住了炳哥的手,炳哥用力一拉,敢儿两腿像生了根,一动也不动。一根鞭子被拉的噼啪作响。炳哥暴怒,大吼一声,扑向敢儿。这时顾姐已经绕到炳哥背后。天哪,这哪里是一个人的背,背上居然长满了脓疮。顾姐用手指在短棍上一按,棍子的一头弹出一根尖刺,扎到了第七节脊椎骨上。
从刺破的创口中喷出紫黑色血水,腥臭无比。炳哥惨叫一声,轰然倒地。在流出大量黑水以后,炳哥渐渐恢复了原形,只是刚才由于涨得太大,皮肤已经皲裂,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敢儿上前翻动炳哥,然后用匕首在草丛里一刺,扎中了一件东西。
这东西像一只章鱼,长着六条腿,腿上都是吸盘,尖端是刺。中间的嘴特别大,长满尖牙。在匕首上不断地扭动着,吐出许多黑水。
众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么恶心的一个东西在自己身体里作怪,那还不如死了算了。顾姐低头看看炳哥,问敢儿:“有救么?”敢儿点点头,将炳哥抱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帐篷。
仙仙给炳哥敷上了消炎药,然后用纱布将他裹成木乃伊一样,然后静静的坐着。顾姐和火哥、敢儿一起,也都是一声不吭。火哥刚才受了炳哥一拳,伤得不轻,肋骨似乎断了一根。顾姐帮他包扎勒一下,虽然他是个硬汉子,也不免疼得哼出声来。顾姐看了看他,说:“阿火,怎么样?”
“没事,明天就好了。”火哥笑了笑。
“还去那儿么?”顾姐问敢儿。
敢儿依然沉默不答,火哥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顾姐叹了口气,“说实话,你们肯陪我到这里,我已经十分感激,上辈子我一定积足了阴德,才有你们几个好兄弟。今天就送我到这里,老姐自己的事不能害了你们。”
火哥立马站起来:“顾姐,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我阿火这条命是你救的,这辈子为你水里来火里去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你是不是嫌我伤了帮不上忙?”
顾姐看着火哥,说道:“我知道你们的脾气,算了,当我没说过。那个斗倒着了我们共富贵,要是我们之中谁死在那里,谁就帮着收尸。”
敢儿依然沉默着,但是已经开始收拾行装。并且麻利的将破帐篷做成了一个担架。接着将昏迷中的炳哥放了上去。
然后向顾姐说:“你抬那头,反正大家都睡不着。走路吧。”
一行人继续前行。天快亮的时候,西村到了。这时候,村子里还沉浸在寂静中。仙仙对顾姐说:“你们进村吧,我回去等我外公。”
“不行!”顾姐拉住了仙仙,“一路上发生这么多事你也都看见了,现在回去要是再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你一个小姑娘家能应付得来?”
火哥也说话了:“我当兵的时候身手是团里最厉害的,尚且经不住这蛊人一拳。你遇上了就完了。”
仙仙考虑了一下,说:“我要回茶铺等外公,今天第四天了,明天就是第五天,我得知道我外公的下落。放心吧,这一路上我从小到大都走,附近这一带我都熟。而且外公让我如果等不到的话就去城里找三舅舅,不让我进寨子。”
顾姐从包里拿出那根黑色的棍子,递给仙仙。“这是探阴刺,空的那头有尖刺,用机簧发射,可以当枪使。再按下可以收回来,你拿着防身。你冒着这么大险送我们进来,姐没什么可以谢你,这个就当作纪念吧。”
仙仙接过了探阴刺,说了声谢谢。然后告别了顾姐一行人,独自返回小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