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从小五家到地铁有两站地,小五是个急性子,从来等不得那慢吞吞的公共汽车,所以每天都大衣、围巾、手套还有长筒靴武装到牙齿,然后把随身听磁带倒好,一咬牙反复听着苏芮的“北西南东”就开步走。等走完那两站地,人也就快冻僵了,正好挤地铁不会嫌热。
那天小五刚到班上就觉得怪怪地,因为整个西厨房弥漫着一股药味儿。小五抽着鼻子一路嗅到了主厨房,发现大厨正在灶前的一口大锅旁忙着。锅里暗红色的液体咕嘟嘟地翻滚着,大厨手里捧着一本大书,口中念念有词,不时从旁边罗列的十几个小碗里抓一把什么扔进锅去,那股怪异的药味儿就是从这口大锅中发出来的。小五心想,老板什么时候改行当格格巫了呢?正纳闷着,大厨看见小五微微一笑说今天很冷啊,过会儿熬好了你先来一碗。
小五吓了一大跳,合着他当了格格巫小五还得陪着当阿姿猫啊?大厨看出小五的犹豫,告诉小五他在熬 GLÖGG,就是把红酒和多种香料比如杏仁桂皮什么的一起煮开了,冬天喝了可以御寒,正好也是圣诞节的一个“节目”。
小五好奇心起,当时就去洗碗间找了一个汤碗,捧着碗在锅前眼巴巴地等着。大厨又加了几把香料,自己用大马勺舀了一口尝尝,点点头,哗啦一声就给小五倒了一大碗。小五等 GLÖGG晾凉点儿,想都没想就喝了一大口,当时立马想起马克·吐温老先生笔下的除烦解痛药水来了,那玩艺儿简直就是液态的火!小五有心把碗扔了然后去大堂狂奔撒欢,但大厨目光炯炯地看着满脸的期待,只好先倒倒气,然后说这个这个有些消受不了。
大厨说第一次喝的都有点受不了,但要坚持把这一汤碗喝完了,然后就习惯了(后来我问过别人,根本没这么回事儿,打倒格格巫!)。小五那时候还是很听老板的话的,抱着碗捏着鼻子心想就当它是感冒冲剂好了,几口喝下去,就觉得制服太厚了,额角也见汗了。大厨心满意足地拿小车推着大锅去了咖啡厅。
小五自己回了办公室,只觉得心情甚好甚好甚甚好,就是热,口中各中香料的味道夹着甜甜的酒香,居然是回味无穷。等冷菜间牛大姐来换帽子的时候,小五觉得晕乎乎的,刚站起来就摔了一个大跟头,牛大姐赶紧把小五扶起来说:“小五,你怎么满身的酒气呀,这大早上的。”
小五摔得天旋地转地,就会说:“ GLÖGG,那个 GLÖGG。”
牛大姐气冲冲地说:“噢,大晒骗你喝 GLÖGG啦!那玩艺儿全是酒熬的,就你这半瓶儿啤酒的量,不醉才怪!来,我扶你去LOCKER,吐出来就好了。”
从那以后,小五就长了智慧了,大厨主动递过来品尝的东西都小心地对待。
又过了两天,小五刚一上班,大厨就说:“给你个活儿干,这里有几百张卡片,还有一车圣诞饼干,你带个厨工去客房部找个空房,把饼干分包,然后再按这个名单挨个儿在卡片上写MERRY CHRISTMAS,WITH THE COMPLIMENTARY OF MARK D。”
小五心想卡片用打印不就得了?大厨又说手写体比较亲切。不用问,又是看上小五的“童体字”啦。没办法,小五叫上西饼房的厨工小雁就去开房包饼干。
进了房间,小五坐在桌前开写,小雁就坐在床上包饼干,包着包着饼干就进了嘴了。小五也尝了一下,觉得太硬太甜就不吃了。
人要是老做重复的动作就特别容易累,两个多小时后,小雁就从床上坐到了地上,背靠着床包;小五则看着剩下的一大落空白卡片揉着手腕犯愁,真正觉得愚公移山是太了不起了。正为难着,有人敲了敲门,一开门几个秘书党包括香儿全溜将进来,七嘴八舌地嚷嚷小五不够意思,这么好的事儿都不跟姐妹们说一声儿。
原来香儿去找小五没找着,从客房部问到小五的下落就踪将过来。合着这西饼房每次圣诞饼干都烤好多,其实根本连一半儿都用不了,每年都被历任大厨秘书上供给秘书党了。当然也不能白上供,人人都带点儿卡片回去写,小五还怕笔迹不象,结果被香儿狠狠打击了一把,“那有什么难,不就是写的格外难看点儿吗,谁不会,切!”
分光了卡片儿,小五就坐到地上帮小雁包,两个人一个分一个包就快得多了,下午两点多就包完了。小五正打算回去交工,小雁把小五叫住了,“慢着,秘书姐,往年我们都要包到傍晚,你这么快就回去可不行,明年再干这活大厨就只给半天功夫还不把咱们给累死?”
小五一听也有道理,问那怎么办?
小雁一拍床,说:“上来睡个午觉先!要睡不着那边有遥控器,卫视、HBO还有饭店的闭路电视随便看!”
兄弟姐妹们,周末愉快!
您猜的不错,大厨是北欧人
这个大厨是不是北欧人啊。
在枫叶国好看动画片的成年人有的是,大家还有空就凑在一起的讨论讨论情节,交换交换POSTER和GAME,不亦乐乎。。。
俺邻居过年也烤几百块饼干到处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