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可以是滋味,可以是气味,还可以是感受、兴趣。它会很自然的让人们自觉不自觉中把记忆中的很多东西链接在一起,会触及心灵中很细致的一些东西,影响人的情绪。
辛晓琪有一首歌叫《味道》,
姚谦作词,黄国伦作曲,缠绵的音乐娓娓道出思念的感觉,从爱人的外套、袜子、亲吻,甚至手指上淡淡的烟味,笔笔细腻勾画出亲密爱人的感受,简单的文字,清晰的画面感,人们通过嗅觉感知的味道。生物学家研究表明,味道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这是由于所有动物都分泌一种叫费洛蒙的物质(Pheromone),这种物质由一个个体分泌到体外,被同物种的其他个体通过嗅觉感官察觉,使后者表现出某种行为、情绪、心理或生理机制改变,是生物体分泌的交换讯息的微量化学物质。和朋友们聊天时,大家会时不时提及某种味道,提及最多的是吃,但也有些特殊的偏爱让人匪夷所思,例如有人喜欢煤油的味道,有人喜欢汽车尾气的味道......。前者我有经验,年龄如我或长我几岁的人会有煤油炉记忆,那个年代用的都是煤炉,没有天然气炉,煤气炉,更没有电炉,中午为了节省时间,很多小家庭会用煤油炉。我的记忆就是煤油炉挂面,白白的挂面,卧着一个荷包蛋,绿油油的青菜,加上一点猪油或三两滴香油,拌着点淡淡的煤油的味道,于我算是美味,这种独特的煤油炉挂面因为我回祖父家极快结束,但这种温暖延续至今。后者也同样烙着深深的时代记忆,80年代前汽车与普通人的关系并不密切,因为车不多的缘故,有很长一段时间司机就成了倍受人羡慕的职业,因此在很多小男孩的心里,车成了一种渴望,而汽车尾气的味道也成了他们喜欢的味道,尽管我们知道这是空气污染和有害气体排放的源头之一,更会被很多环保人士所诟病,但对于感受和回忆而言,理性似乎显得有些矫情......。 因此对于嗅觉而言,除了瞬间的生理感应是科学理性的,更多地是感性的,味道连接的是霎那间的场景,这一点与视觉和听觉感受多少有些类似:人们通过视觉产生联想因此感受味道,犹如李安的《花样年华》,旗袍、外滩的石板路、音乐,再加上浓郁的上海独特的色调构成了老上海的味道。
感触味道更直接的应该是味觉,最直接的莫过于对食物的感受。我是个吃货,对于气味的敏感是与生俱来的,去朋友家串门,如果朋友家刚用过餐,收拾完碗筷,我能很清晰地说出他家当时的菜肴的名称和原料,准确率通常在90%以上。细想想截止到目前为止的短短的一生里也吃过不少各种美食,留在记忆最深处的却不是什么奢华豪宴,更多地是特色小吃和风味地方饭食,透过美食,能感受更多美食以外的东西:游历西北时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揪面片的场景,大大地一个锅搁置在中间,一圈,甚至两圈人环绕在锅的周围同时往一个大锅里扔面片,内圈比较直接,而外圈的却极有艺术特色,雪白的面片雪花般的越过前排的头顶飞到锅里,人们表情严肃、手脚利索重复着如此简单的动作,当然有一个人在不停的往碗里捞,有条不紊,秩序井然,再浇上新泼的辣子,加上几根绿油油的青菜,少许的醋汁,形成一种美味。不奢华,但真诚、踏实、质朴——西北的味道,很难细数西北的每一种面食,与我吃是享受,看同样是享受。游南京时,最难忘的是烟雨中鸡鸣寺的素斋,微雨的三月,略有阴沉的天气,游客不多,寺庙佛塔上的铃铛玎铛作响,红烧鱼、糖醋里脊、小青豆、小葱豆腐,两三好友,极是享受,原以为红烧鱼和糖醋里脊会有些失望,没想到运用土豆泥和豆皮制作的素斋版,不但外形足以以假乱真,味道也比荤菜版更为可口,而随后我吃过无数次这两道菜肴的荤菜版,没有一次超过这里的素斋版,我也品尝过一些其他地方的素斋,也从未超越过这次的感受,而这种味道也深深扎根于我的内心了。如果说中餐的美味胜在丰富多彩的食材搭配、佐料配合以及火候掌握,那么西餐更多地侧重于食材本身的味道与不同材料的搭配与造型修饰。同样的食材,不同的处理,反映出不同的文化差异和追求,就像东方人的细腻、内敛;西方人的直接、外向。“食无定味,适口者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味有酸、甜、苦、辣,不同配比,调出万千味道,不同感受;人生亦如此,风风雨雨、浮浮沉沉,既无法预计、也无法设计,唯有豁达开朗、博采众长、外行于勤、内修于心,才能坦然从容。味虽小,道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