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 (3)
2006 (163)
2007 (94)
2014 (1)
2015 (1)
天凉好个秋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以下都是胡言乱语,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匆匆草草不知所云,不妥当之处,懒得再整理了。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自己能干,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强,总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别人不行的,我行,别人不会的,我会,别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是别人笨,不是我没说明白。总之一句话,我好你不好,我对你不对。
慢慢的大了,慢慢的经历人事,也慢慢的谙于世事,才懂得孔夫子的伟大,他说:“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多半,我们以为人家不对的地方,只是我们没有站在别人的立场看问题,没有学会换个角度观察,我们所谓的真知灼见,往往不过是偏见和成见,主观臆测的成分,往往多于客观分析。
很多事,实在是很难说对或者不对,需要前提和公理假设,而前提和公理本身,又有多大程度站的住脚,还难说的很,遑言结论了。就算是万事俱备,只差分析判断,一样难办,都说是“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其实就算有了调查研究,为自己目力所限,为思维水平所限,那发言是不是靠谱,也还“岸失楼台,雾迷津渡”。
所谓真理,泰半都是局部与暂时的,顶多“只有变化才是永恒不变”的。一说绝对,就往往坠入了悖论,掉进绝对化的误区。中国人又特别喜欢以真理掌握者自居,站在完美标准之下要求别人,以道德高位看待一切,习惯成自然,讨论什么问题,都先挑出别人的毛病,再来论述,殊不知,用完美去框任何东西,结论都是毛病多多,这自然是真理,然而这样的真理又何必去明白。
如果我们懂得反思,我们总归会从对自己对别人对世界的误会中明白过来——当然,也还有很多人不会明白,在自己的世界里悠然自得,只要他不挑剔别人对付别人,也不为过。
慢慢的,不再随便对事情发表看法,以玩弄自己的小境界为乐。实在躲不过了,就随便说几句,不会再以为自己说的一定对,也不会觉得别人一定没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度,每个人都有自己立场,你明白的,别人未必不明白,人家只是不那么说,就象我们自己,有时候明明知道怎么回事儿,却不说出来一样。
如果那些话,并不能改变局面,那就说了和没说一样,不如不说,人家也舒服,你也省事,何必为了大家都不介意的所谓真理弄的都不开心。
学问不是学到嘴上,也不是学到手上,而是润身润心,改变了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才叫有用。孔夫子又说“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现在的人,多半是无行而为文,有文而无思又无行,以最高标准要求别人而显示自己的高明,并不是真为了谈清楚事情和辩清楚道理。
孔夫子还说,“三思而后行”,当然他的意思好像是用不着想那么多,再思就可以了,三思就成了长考出臭棋,反而不美。
三思的结果,多半就是闭嘴不说了,思想拐弯抹角的结果,常常就是沉默是金,所说的话一般都是废话,至少也是多余的话。
知道说了没用还说,那就不是能力有问题,而是心智不成熟了。
以前爱写东西,看到没写出来的略具雏形的草稿,常常有遗憾之想,觉得过了当时的感觉,就再也写不出,很的可惜。现在则是庆幸:又少说了些废话,多留了些时间给生命,比起坐在电脑前胡言乱语,要有价值的多了。
国画的好处,有一样是计黑当白,留白之谓也。年轻时候,多半是抹黑染迹,年纪大了,常常会是欲言又止,留话留白。有句老话说,不为父母不知父母恩,同样道理,不为留白,也不知留白的妙处。前辈的愚钝,年轻时常常鄙视之,而到了一定时候,忽如一夜春风来,一下子醍醐灌顶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儿,才忽然发现,原来以为人家的愚钝,不过是大智若愚,人家的功夫,自己还不知道什么年头才修的到,望洋兴叹之余,只好背诵先贤妙语:其智可及,其愚不可及也。
不说的那些话,才是真正的重点所在,言外之意,才是蕴藉所存。
张爱玲说,没有一段爱情不是千疮百孔。这话何其惊心动魄,不由得人不惊诧于她的慧眼,可惜的是她那年二十三岁,至多能说她是天才横溢,而不能说是洞穿世事,充其量,不过是少年的未赋新词强说愁罢了。真到了她晚年阅尽人事识遍愁滋味时,却闭关自守,不再多言,只道天凉好个秋了。
敲了半天字,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伸个懒腰,窗外雨打黄叶,声若琵琶,远比敲打键盘的声音好听多了。
天凉好个秋。
我看心重因为猪蹄子装多了,到上海我请你吃螃蟹,轻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