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2004-01-10 10:51:53)
下一个
朋友发来短信息:“我这里下了好大的雪,好美!”
难为她还记得这个远方的朋友。不经意间,一别经年,曾经的熟悉都已经化作了说不清,曾经的往事都已经远隔了天涯,触不到摸不着了。
我回了她:“我这里也是,在九楼看窗外那么多那么大的雪花飘落,感觉好极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极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这条信息,最近往国内发信息一直有问题。然而管不了那么多,不行的话,就当把心绪放入天空,让它随风雪而逝好了。
朋友的话触动了我的一些感觉,让我一时间有些不能自己,思绪随着窗外的雪花飘摇着,不知飘向了哪个角落。风不大,恰恰可以把雪花吹的落的缓一些,飘落的路线长一些,曲线变换的多一些,这样,赏雪的人目光可以追随的久一些,蕴藉一些,舒缓有致一些。出来久了,慢慢的人变的迟钝,感觉也慢慢的淡化,这样赏心悦目的生活环节,已经变的少之又少了。倒未必是生活和自然的原因,往往是自己麻木了,淡漠了,懒得、或者不舍得,去触碰那些柔软脆弱的角落了。不然,面对日复一日的同样的天空,会不舒服的。然而,人的心绪毕竟不那么听话,也不那么规矩,偶尔还是会不经意的被些什么触动,让你忽然的就沉默了,安静了,微笑了。正如今天的雪花,今天朋友的短信息。
想起在哪里看到的一个词:“蓝烟火”。其实诸如此类的词语早已见惯不怪,往往只当没看见。那一次却一下子呆在那里,过了好一阵子才回复正常。自己对自己苦笑了一下,偶尔这样发发呆出出神,看来已经成了我生活中必然的状态,也成了必要的调剂,逃不掉躲不开了。
12月31的晚上,照例德国人是要放烟火的,我却忘的干干净净。那天从朋友家出来,看到了漫天的烟火,那么多绚烂的颜色,那么多美丽的图案,在星空里此伏彼起,一幕一幕的来去。我在那里站了很久,看着那么多的美丽,竟然感到了眼睛的湿润。才明白,原来烟火也是可以一个人看的,原来一个人看烟火也会那么美的。
后来我给一个朋友发了条信息:“看烟火吧,会点亮你的眼睛。”可惜没收到回应。我就一个人站在黑暗的天幕下,直至远方的最后一朵烟花也凋谢了,才慢慢的走回家。那一路,虽然眼睛里的烟火已经不在,心里却还是有着许多的烟花在开放。 第二天,朋友打来电话,说到昨天信息发不出,着急也没办法。我微笑:“看了烟火就好了,那么好看,错过了太可惜。”朋友也笑:“放心,不会的,那么吵,怎么睡的着,想不看都不行。”
只是不知道,今年的那个晚上,烟火还会不会那么的美丽,我的眼睛还会不会记得曾经的湿润。
有次到另外的城市看朋友,归程时,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转车,之间有个把小时的等车时间,就到车站里的书店去看看。 没什么兴趣多看,就拿起一本摄影集翻着,随手一翻,翻到了一幅莲花。
我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那幅莲花。那一瞬间,我仿佛被那些娉婷于清波中的莲花震慑了。周围的一切在那个片段里仿佛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神游物外的人和一池自由自在的莲花。那些粉红润嫩的小东西,依在绿色的叶子中,在青青的水中,就那么舒适悠闲的摆出些许的涟漪,把映在水中的白云都弄皱了。它们就那么亭亭的立在水面上,和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清清的水波,淡淡的微风,悠然在一起。
许久没见过真正的莲花了啊!居然在旅途中的这个小站,看到了它们藏在这本薄薄的画册里,就在那里静静的待着,不张扬,不夸炫,就那么美丽着这个小小角落。
不由得想起了徘徊江南的日子,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可以常常看莲的日子。那些阑珊缠绵的往事,已经很远了啊。然而也仿佛这些莲,还是那么美丽,只是藏在了某个地方,只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偶尔出来鲜活一下生命的某个瞬间。
想起刚刚离别的朋友,有次笑的时候,笑容也仿佛那水中的莲花般,那么的纯净,那么的安然,令人有了出尘的清明。
我把那本画册放了下来,也顺便放下那段回忆,放下那段短短的神游物外的时光,重新回到喧嚣忙乱的车站和世界。竟,我要搭下班车离开这里,而前程的遥远,还在延续,并不由我的出神入化而改变。我不能永远待在那里,也没办法把它们带走,就象我不能留下那样美丽的雪夜,不能留下那么绚烂的烟火,我终于也是不能带走那些莲花的。
就让它们在那里,在那里继续它们自己的生命,就象我们过往的那些记忆,让它们活在自己的那个瞬间,活在它们自己的那个空间里。
对于它们,我们只是个匆匆的过客,偶尔的来看看,无妨,过分的打扰它们,就不免太杀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