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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诚忠看现在秋棠的打扮作派气质都不像是实验员,问秋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
秋棠回答是个制药公司,说了名字。
浦诚忠说:“没听说过。”
秋棠点头:“公司很小,我刚进去的时候,才十个人,现在已经有二十几个人了。”
晓华在旁边插嘴: “我妈现在都有手下了呢!”乔瑟夫看秋棠忙不过来,刚给她配了个人,晓华也是那天到公司去才知道的。
浦诚忠问道: “那你具体干什么?”
秋棠轻描淡写地说:“我现在负责原材料采购。”
浦诚忠又一次愣住。
他一直觉得秋棠的性格有点像木头,踏实可靠,但缺乏聪明伶俐的劲儿,安排做个具体的技术工作比较放心。
有点言不由衷地:“没想到你这么能干。”
“都是逼上梁山。”
浦诚忠觉得眼前的秋棠既熟悉又陌生,既想多和她聊聊,了解一下过去一年发生的事儿,心里又有点酸了吧唧的不是滋味。
他和秋棠之间,一直都是他像主人一样站得高高的,俯视着她,秋棠会有什么见识?什么事不得他拿主意而她唯命是从?
但当他不再是她的主人的时候,她竟可以飞得这么高这么远。
他并不知道是琐碎的家庭生活和他对于贤妻良母的期望捆绑住了秋棠的翅膀。
反观他自己这一年多的生活,不过在原地踏步而已,甚至是在退步,在重复。
秋棠见到浦诚忠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只是她不愿意也没有必要再和他多说什么。匆匆吃完了饭对晓华和浦诚忠说:“你们慢慢聊,我公司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浦诚忠和晓华又坐了一会儿,他显然还没有从秋棠给他的震惊中解脱出来,神情怔仲。
过了一会儿,浦诚忠抬眼看向晓华,问道:“你们现在的经济状况怎么样?”
晓华清脆地回答:“爸,你不用担心我们,我妈现在的工资比你还高呢!我现在才明白妈妈当初为什么坚持不要你赡养费,否则弄不好现在还得反过来给你呢!”
浦诚忠听了这话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喘着粗气,冷冷地看向晓华,心说原来这孩子这次叫我来是有目的的,就是要来折损我的,还以为她良心发现,改性了呢。
他看向晓华时,晓华也看向他,她眼里的幸灾乐祸渐渐褪去,浮起来的是满满的悲哀,那种超乎她年龄的看破世情的悲哀。
一个中午她都在冷眼旁观,看爸爸见到妈妈时的震惊莫名到若有所失,妈妈不经意间照顾他吃饭时他复杂的表情,看到自己故意激怒他时他的气急败坏……晓华一开始的那个解气的劲儿过去了,心里充满了怅然的情绪。
她如愿地报复了爸爸,可是心里并不好过。
她这才理解妈妈常挂在嘴上的话:你报复了他,并不能给你自己带来快乐,你会更难受。
真的是难受,另一种难受。
她更希望看到那个热情爽朗,精神十足,任何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自信满满的父亲,而不是眼前这样的毫无气焰的流露出疲态与惶惑的父亲。
只是她不想开口给他任何安慰,她太知道妈妈都经历了什么,如果爸爸现在有一丝丝痛苦,都是他自己找的。
而所有所有的这一切,她多么希望都只是一场噩梦!她还是承欢父亲膝下的最可爱的女儿,父亲依旧是自己最爱最崇拜的父亲!
浦诚忠看到晓华的眼神,心里的怒气立时消散,他完全读懂了明白了女儿的心思,自己也是满心的哀痛,恨不能找个地方哭一场。
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给晓华,叹口气说:“你现在大了,你喜欢的东西爸爸都不懂了,这点钱算是爸爸给你的圣诞节礼物,你自己看什么喜欢就去买吧。
晓华接过信封,点点头,说谢谢。
打量着他,忽然冒出一句:“叶霓不知道吧?这是不是你背着叶霓偷偷攒的钱?”
浦诚忠刚刚压下去的火“腾”地一下又冒了上来,皱着眉头粗声说道:“给你你就拿着好了,你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
晓华心说,我宁可看你发火,也不愿看你像个老太太一样多愁善感地眼泪都要流下来的样子。
浦诚忠招手让服务员结账。
小姐过来说,账已经结了,刚才那位女士离开时结的。
晓华在旁边点头:“你到波士顿来,我妈肯定要尽地主之谊,不会让你结账的。”
浦诚忠过去是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他的收入曾是秋棠的好几倍,事业上的成功和经济上的强大一直是撑起他自信的主要方面。
现在在秋棠面前优势尽失,给姑娘点钱还被她捅破是自己偷偷攒出来的。
这成了压垮浦诚忠心理优势的最后一根稻草,往外走的时候,他低头含胸,现在角色对调,变成他郁郁寡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