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186)
2009 (154)
2010 (123)
2011 (111)
这个妇女叫阿雯,她的老公多年前偷渡来到美国,在中餐馆打工几年还了偷渡费之后,又攒下钱来请律师办了政治庇护移民。拿到身份了衣锦还乡,娶了这位同乡女子为妻,带回美国。
婚后她很快就发现老公喜欢喝酒,喝完酒就要耍酒疯,看啥都不顺眼,找点茬就动手打她,等酒醒后又像没事人一样。
起初她还和他理论,可他酒醉后就像个疯狗一样,根本就听不进去什么,所以她只好咬牙忍着,捱过去等他睡着酒醒就好了。
谁知现在他下手越来越重,前一天晚上他在班上不顺心,回家之后酒喝得格外多,打得她惨叫不止,被邻居听到报了警。
秋棠问:“警察抓他,正好教训教训他,你为什么拦着?”
阿雯回答:“把他抓走了,我和孩子怎么过?怎么说他都是一家之主。这里的警察真多事,家务事也要管。”
秋棠问:“你有没有工作?为什么离开老公过不下去?”
阿雯说她在自助餐中餐馆当服务员。但是她不会说英语,在美国干什么都要靠老公。
秋棠想了想说:“有没有在他清醒的时候跟他好好说说?”
阿雯点头:“说,他每次都发誓再也不动手了,可是一喝了酒就不是他了。”
秋棠说:“那就让他戒酒,不喝就好了,对不对?”
阿雯抹眼泪:“他戒不掉,喝了好多年了,有瘾了。他说在餐馆干大厨挺辛苦的,像条上磨了的驴一样,就这么点爱好让自己放松放松。”
秋棠觉得奇怪,那么他娶媳妇之前喝了酒打谁?
阿雯说:“听老乡说,他那时和同宿舍的人打架,有时他被人打倒在地就窝在地上睡一夜。后来没有人肯和他一个宿舍了,他就摔东西。”
秋棠说:“照这么说,谁在他跟前他打谁,那么以后孩子长大了只怕也要挨他的打。”
阿雯哭的更厉害:“现在就开始了,这次就是因为他一脚把孩子踹出去老远,气得我扑上去和他拼命,才被他打得这么狠。”
秋棠叹气。劝阿雯道:“这次对于他是个教训,你借机让他戒酒,否则你和孩子真的不能和他住到一起了,以后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阿雯哭道:“我知道他,他戒不掉的。以前酒醒之后他看到我身上的伤,心里后悔,多次试过戒酒,可几天不喝酒他就没有魂了一样。你说不住到一起我和孩子能到哪里去?他不喝酒的时候对我挺好的,也亲孩子,在一起是个家,离开他,我和孩子怎么过?”
又问:“警察什么时候会放他回来?他不去上工只怕人家就要找别人了。”
秋棠看着阿雯,涌上心头的是无奈。
她不知道该怎样劝这个年轻的母亲去自强自立,实际上她有工作,也有身份,可以自立,可是她在心理上做不到。
她出去喊比尔和那位女工作人员进来,把情况向他们说了一下。
那位女工作人员说,希望阿雯出庭作证,证实她老公酗酒并有严重暴力行为,法庭会判他监禁并强制给他戒酒。
秋棠翻译给阿雯听,阿雯使劲摇头:“不,不能抓他,我不去,我没事,你告诉他们把他放回来吧!今天是周六,餐馆正忙的时候,我也要回去上班,你让他们放了我老公,也送我回去。”
秋棠说:“正好可以让他戒酒啊!这样以后他就不会对你们动武了。”
阿雯还是摇头:“戒不掉的,回来还会喝。如果工作丢了,只怕喝得更多。再说我们在这里都是和老乡们来往,老公因为我进了大狱,以后我在老乡面前怎么抬起头来,人人都要戳我脊梁骨。我们俩是一个村子的,我父母在乡邻面前也没法做人了。”
秋棠无言以对,她看向比尔,比尔说:“你告诉她,即使她不做证,根据警察的现场记录,检察官也会起诉她老公,只怕被关押是肯定的,如果她肯讲清楚前因后果,法官会重点放在戒酒上,监禁的惩罚会轻,对她老公更有帮助。”
阿雯还是强烈反对,她只想要老公回来。
秋棠问比尔如果阿雯坚决要求撤诉,检察官是否会同意。
比尔说:“检察官会根据情况来定。只是我们以前接触过类似的案例,女的后来又被男的打成重伤住院,留下终生残疾。这种案例中的施暴者需要专业帮助,否则他控制不住自己。如果我们现在心软,很可能以后会后悔莫及现在没有及时帮助她。”
秋棠说:“可是她不肯接受帮助,她还是希望就这样子和老公一起生活。”
比尔回答:“这是我们这里工作人员最大的无奈,很多家庭暴力受害者,她们在心理上离不开对方,受到伤害就是哭诉,然后又乖乖地回去继续接受伤害。她们迈不出独立自主的那一步,有时候还要怪我们多管闲事。”
那位女工作人员说检查官下午要来取证,问秋棠可否帮忙,这样他们就不用去找翻译了。
秋棠点头。
所以中午他们就留在中心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天。
晓华冷不丁冒出一句:“妈,你知道吗?当初我叫你跟爸爸离婚,你的反应和这个女人差不多。”
秋棠听了吓一跳:“你真能讲,那怎么一样。”
晓华撇嘴:“妈,你都忘了当初你自己那个窝囊样了,无论怎么样也要守着他,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秋棠有点窘,她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不禁放下叉子,半天无语。
是啊,自己当初的心态和阿雯有什么两样?都是宁可受伤害也不离开,只不过一个是肉体的伤害,一个是精神上的伤害而已。
她看向比尔,心中若有所悟。
这就是比尔让她来这里参观的用意了。那么多女人正在忍受着自己曾经历的痛苦,却找不到出路,如果自己能够把亲身感受讲给她们听,即使能给她们一点点信心,也是好的。
比尔这时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向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演讲的事。”
我不知道法庭翻译是否需要证书,大概每个州的情形也都不一样。在这里秋棠只是在“家暴援助中心”帮忙,不是到法庭上,应该没有那么严格。
另外,不好意思,上次差点就以为这里面谁谁是你呢,真危险,想想谣言差点就由我而起呀...
表面上的离开,不等于心里真正强大
谢谢真妮,加油!
其实,阿雯这样的家庭,问题还好解决:因为那男猪(不幸与俺一个性别)打孩子,只要告诉阿雯几个孩子被打残的例子,就会促使她下决心了。
越来越喜欢秋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