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故事：千寺千塔老蒲甘》

蒲甘（Bagan）被有的游侠称为缅甸的“名片”、“最值得”去的城市。虽然说得有点夸张，却有相当的道理。最主要的原因，是其广裘原野之上那千寺千塔傲立齐天的独特景观。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沉静中的壮丽，在摄影发烧友的眼里和镜下，尤其是旭日初升和落日西斜的隐隐绰绰之中，那一片朦胧纱曼简直就是遥远天国投射到了人间。

蒲甘的那一片千寺千塔之地，也是与世界热气球三大圣地的澳大利亚的昆士兰（Queensland）、土耳其的卡帕多奇亚（Cappadocia）齐名的蒲甘热气球旅游所在地。

可以说，蒲甘不但景观独特美丽，而且活动激情刺激；蒲甘不但古老悠久，而且现代时尚。

蒲甘位处缅甸中部，在“缅甸母亲河”伊洛瓦底江（Irrawaddy River）的中游。城市开始于公元二世纪，城防建筑完成于几百年后的849年。在殖民时期开始的1885年之前，缅甸统一过的三个王朝中，蒲甘王朝是最早最老的。（其他两个是东吁王朝和贡榜王朝。）

蒲甘王朝一开始比较虚弱落后，曾对当时的中国北宋遣使朝贡。直到11世纪初出了个雄心勃勃的阿奴律陀（Anawrahta）王。他引入小乘（Theravada）佛教并立为国教。然后在列国争霸中，西征若开，南下庇固，北侵八莫，直至中国云南，这些都是当年的周边小国。他还援助锡兰以抵御南印度藩王国的侵犯。阿奴律陀的东征西伐使其能够一统天下，并使蒲甘王朝最终发展演变成为现今的缅甸。

与此同时，阿奴律陀为了提倡佛教，开始大量建造佛塔佛寺僧院。这个传统在后来的国王江喜陀治下也有很大的继续与发展。

“可惜”阿奴律陀在位“仅”33年，他是被野牛撞死的。继位的儿子在一场叛乱中被俘，而让逃出的大将江喜陀继承了王位。最终江喜陀统治28年，蒲甘王朝各方面都搞得不错。

在前后总共250多年里，蒲甘一直是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宗教中心。统治者在小小的100多平方公里的平原上，盖起了1万多座佛教的纪念丰碑，其中包括约1,000个佛塔，10,000个小寺庙，3,000个僧院，蒲甘成了宗教与世俗并存的学习和研究中心。从印度、斯里兰卡和当年高棉帝国远道而来的僧侣和学生们，在这里学习与钻研韵律学、音韵学、语法、占星术、炼丹术、医学和法律。五花八门，无所不包。

蒲甘王朝最后在蒙古人的反复入侵之下于13世纪末覆亡。

历经近千年的岁月沧桑和天灾人祸，尤其是位处地震带的不利条件，原先的“万塔之城”现在只剩下约二千座大大小小塔寺及遗址。并无证据是蒙古人破坏了那些塔寺，历史学家甚至怀疑蒙古人是否真的抵达过蒲甘城，而且即使到过，他们的破坏也不大。如今的蒲甘，已经成为一个历史古城和佛教文化遗址并存的著名旅游胜地。

图1 老蒲甘北面的娘乌（Nyaung U）市，是蒲甘地区的商业集中地，机场旅馆商业等都在这里。这是娘乌街景，依然显得落后。此地离我旅馆不远。

缅甸政府现在成立了一个专属的“蒲甘考古区”（Bagan Archaeological Zone），进入这个“考古区”需要交费24美刀。当局的考量，是建一个类似于柬埔寨吴哥窟那样的世界文化遗址，成为世界级的旅游胜地。当年的缅甸军政府就为此目标进行过大规模的修缮工程，但是他们同时在古城辟高尔夫球场、盖高速公路、立瞭望塔。一系列的“瞎折腾”，招到国际上艺术史学家和古迹保护主义者的一致谴责，至今没有获得“世界历史文化遗址”的认证。

其实古迹修复中的“瞎折腾”，在蒲甘是有“传统”的。当年佛教接近鼎盛期的贡榜王朝，也有过一次“系统性”的更新装修，魄力不可谓不大，做法却大有问题：修复不忠于原本，新加了并非古迹的铭文和壁画，甚至为了“加固”建筑竟在古迹表面涂抹灰泥，被史家批为“缺乏品味”，是对真迹的“破坏”。

图2 娘乌街上的小铺。

蒲甘历史与文化的核心，自然是宗教，而且是佛教。但是它虽“独尊佛教”，却也相当包容。尽管小乘佛教从11世纪起就受到王朝皇家的特殊眷顾，其他教派例如大乘佛教（Mahayana Buddhism）、密宗佛教（Tantric Buddhism）、各种印度佛教（Saivite, and Vaishana）、甚至原生万物有灵论（Native Animist，Nat）都能与之相安无事。

蒲甘王朝灭亡后，蒲甘作为一个居住地存活延续了下来。信徒依然来此朝圣，但是香火鼎盛不再，新建寺塔庙宇的数量也日渐减少。到了今天，依然有香客朝拜的，只有阿南达寺、瑞西光塔、狄罗明塔、达玛扬基寺，以及苏拉玛尼寺等几个了。

图3 娘乌街上的代步兼观光游览马车。我去时是雨季的开头，已近旅游淡季。

我在蒲甘逗留了3天3夜。游览的重点自然是蒲甘老城周围的塔寺。除此之外，城外约一小时车程的波帕山（Popa Mountain）一带，也有两处令人“惊艳”的风景地，通常也是摄影发烧友拍摄日落奇景的“大爱”。

我花了一整天游览老蒲甘四周的寺塔区。因为属于保护区，生活的基本设施都限于它北面的娘乌（Nyaung U），以及南面的新蒲甘，包括机场商店等。寺塔区除了一两条柏油路经过之外，都是小路土路。指望公共交通走遍那些主要塔寺，基本没戏。

游览塔寺可有三种办法：出租车，e-Bike（一种电动摩托），自行车。在雨天，只有出租车尚能接受。幸运的是，那天是晴天。我试用了e-Bike，出发不远就摔倒。觉得还是自行车容易控制，反正路也不算远。

图4 供租用的e-Bike，使用非常普遍。出租的小店铺在娘乌到处可见。

现在保存较好的塔寺，基本上集中在蒲甘老城区内外方圆不到约10多公里的区域里。从娘乌向西南有一条“阿奴律陀路”（Anawratha Rd）通向老蒲甘，北面另一条与之并行的“蒲甘-娘乌路”（Bagan-Nyaung U Rd），还直接与老城门相接，但是“门”已不“门”，没有城墙的影子了。

我从娘乌的旅馆出发，沿着蒲甘-娘乌路朝西朝南，顺着地图上的主要寺塔骑车依次参观。一天的时间看了瑞西光塔（Shwezigon Pagoda）、狄罗明塔（Htilominlo Temple）、阿南达寺（Anada Temple）、达宾纽寺（Thatbyinnyu）、瑞山陀塔（Shwesandaw Pogada）、达玛扬基寺（Dhammayangyi tempel），以及其他一些小塔寺。

上路后最先到达的是瑞西光塔，它实际还在娘乌，是一个镀金佛塔。它由蒲甘王朝的奠基人阿奴律陀始建，完成于他儿子治下的1102年。塔寺里据信供奉着释迦牟尼的骨骼和牙齿。该塔寺场地较大，大、园、尖的塔顶令人印象深刻。

图5 瑞西光塔进门后的景观。

图6 瑞西光塔的塔顶大而园，令人印象深刻。据信供奉着释迦牟尼的骨骼和牙齿。

图7 瑞西光塔内的祈祷大堂。

图8 瑞西光塔院内有多个大小祈祷厅堂，这是其中之一。

图9 大塔周边的涂金伞形小塔钟。

图10 瑞西光塔内遇到来自新加坡的年轻三游客，说的是中文。

我第二个到达的重要景点是狄罗明塔。这时离老蒲甘已过半程。狄罗明塔离马路不远，由蒲甘朝代的狄罗明王（13世纪）建造。它高三层，全用红砖。塔寺的一个突出特点，是其外部装饰用的石膏设计与施工都相当精巧和细致。内部的第一层有四座佛像，各对着四个方向。

图11 狄罗明塔正面。

在狄罗明塔大门口，我意外地遇上了官方的“查票”员。他们查的是进入“蒲甘考古区”的那24美刀收据，但我没带。我说我交“买路钱”了，他们信了。一同在旁有三位新加坡来的年轻人（与前面遇到的不是同一拨）就没有那么幸运。她们也是华裔，告诉我她们确实没买过什么“票”，必须补票了。

其实在《Lonely Planet》上，有一段专门介绍如何“逃票”的，尤其是坐船从曼德勒过来，可以迂回绕过售票岗。但我嫌“麻烦”，觉得没必要去“尝试”。

我担心后面若再有类似的查票我不会次次走运，所以决定回旅馆取来收据。这时旁边一位法国小伙子表示愿意一起去我旅馆。他也骑着自行车，愿意作个伴，一起游，还可以一起午餐等等。小伙子一脸真诚，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考虑来回40-50分钟对他毕竟费时费事，没忍心耽误他。

图12 狄罗明塔前的新加坡三位年轻游客，与上面的不是一拨。新加坡游客不少，间接反应了新-缅两国间的相互影响与密切关系。

图13 狄罗明塔寺前偶遇热情的法国小伙子。

我继续向西快到蒲甘老城门时，著名的阿南达寺出现了。它建于1105年，供奉着东南西北四座站佛。据说其鸟瞰图是一个“十字形”布局，结构融合了当地民族与印度的建筑风格，极具特色，享有“缅甸的西敏寺”美誉。

图14 阿南达寺入口处。

阿南达的名字“Ananda”来自一位佛教“尊者”（Venerable）的名字。这个“尊者”来头不小：他是佛陀的堂兄、佛陀的私人秘书、佛陀的主要弟子之一，也是一位虔诚的服务员。

阿南达寺“Ananda”也曾称为“Ananta”，仅一字之差。梵文的意思是“无穷的智慧”。但在巴利（Pali）语中，“Ananda”含“福”的意思。它也是一个流行的佛教（和印度教）的姓氏。

阿南达寺的建筑成就很大，它的建造者却下场凄惨。传说中，当年的八个僧人向国王江喜陀有声有色地描述了他们在喜马拉雅山打坐的石窟寺，并生动地演示了他们的心灵冥想技术。国王很兴奋，要求他们在炎热的蒲甘平原上也建一个有着凉爽环境的寺庙，以“模仿”喜马拉雅山的石窟寺。后来他们就设计建造了阿南达寺。但是建成之后，国王下令杀害了他们，为的是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阿南达寺。

图15 阿南达寺的建筑成就辉煌。

有一个法裔的南亚建筑学学者乔治·赛代斯（George Coedès）对此说法有异议。他认为，至少其中有一个建筑师是连同儿子作为寺庙的守护神一起活埋而死的（死法不同）。

进入老蒲甘城门后，我先去的是南面的达宾纽寺。它建于12世纪中叶，与阿南达寺隔着城门几乎毗邻。有趣的是，其外形也像个十字架，却不对称，它有两层高。它的名字含有“无所不知”的意思。

图16 阿南达寺有“缅甸的西敏寺”美誉。

图17 达宾纽寺。名字含有“无所不知”的意思。

绕出老城往南，跨过阿奴律陀路再往东，在小土路上走一段路就可找到摄影发烧友津津乐道的瑞山陀塔。中国游客喜欢叫它“许三多”塔，因为中国式的译名亲切好记。它出名的另一个原因，是可以攀爬上它高大的塔顶“平台”，那里是观赏和捕捉日落（日出）美景的（最）极佳地点。

许三多塔建于开国皇帝阿奴律陀的11世纪初。宝塔内供奉着释迦牟尼的神圣毛发。最近以来，缅甸当局有意停止开放攀爬，但我去时，只见到外面围篱上竖有通告，却无人看守和监督执行。塔前也没有阻挡的护栏。

图18 瑞山陀塔又称“许三多”塔，是观赏和捕捉日落（日出）美景的极佳地点。它的四面都有陡峭的扶手台阶直达顶部平台。

图19 在许三多塔顶远眺。原野，绿树丛，塔寺塔尖。

图20 在许三多塔顶换一个方向远眺。依然是原野，绿树丛，塔寺塔尖。

图21 从许三多塔顶俯视。

图22 许三多塔顶邂逅的意大利年轻夫妇。

达玛扬基寺是我看的最后一个主要寺庙，也是蒲甘最大的一个。蒲甘王朝中期的拿勒胡王，靠杀父弑兄夺取王位后，为弥补自己的罪过建造了此庙。原先的规划是搞一个类似于阿南达寺那样的大庙，但没等到建成，拿勒胡王便死于印度人的谋杀，完工从此遥遥无期。也有一种说法是，拿勒胡王死于僧伽罗人，而非印度人。

图23 达玛扬基寺是蒲甘最大的一个。一位君王杀父弑兄篡位后“忏悔”的产物。

这一天的“千寺千塔”游览访古，印象最深的是在许三多塔顶。眼前一片平坦的原野之上，远近团团的绿色丛簇拥当中，隐隐绰绰大小寺塔的塔身塔尖忽隐忽现，全方位一直延伸到很远。四周几乎不见人烟、独一无二的静谧与详和，令人难忘。

另一个一整天的波帕山行是又一个重头戏。

波帕山是蒲甘西南约50公里的一座（曾经的）火山，高出海平面600多米，山顶建有汤恩格拉德僧院（Taung Kalat Monastery）,是个朝圣之地。“波帕”是巴利语中的“鲜花”之意，僧院属于“Nat”这个教派，即上面提到过的“原生万物有灵”派。上波帕山必须步行777个台阶，别无他路。一旦达顶，方圆几十里的美景尽收眼底。

由于波帕山在原野上拔地而起，高“悬”在上，山顶的僧院自然有了“空中寺院”的美誉。然而观赏波帕山以及空中寺院的最佳点，却是邻近的波帕山度假胜地（Popa Mountain Resort）。

去波帕山交通不易。若一人独租，包车一天来回，去波帕山或波帕山胜地一般只能二中选一，估价是36至45美刀，有点贵。我找的租车服务小店帮我找到另外三人：30岁来岁的英国夫妇，加上27岁的意大利帅哥，第二天一早7点我们便出发了。

我们的计划是去波帕山胜地远观“空中寺院”，放弃攀登波帕山的寺院本身。

五月底的缅甸已经开始了雨季，不过出发时娘乌和蒲甘还是“晴天薄日”，没想到一抵达胜地时，“倾缸子大雨”劈头盖脑，雨雾之中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令我们意外的是，缅甸司机看出我们的失望，便主动提出先改去“空中寺院”，因为上山有遮蔽棚不影响登顶。回头再来这里，说不定雨会停了。也就是说，他愿意两个地方都带我们去。缅甸人的善心善行可见一斑。

最后我们两个地方确实都去了。去空中寺院的台阶大多是瓷砖，上行并不难，沿途都有棚顶。我们在不知不觉中登顶，未觉有多难多累。只是在一片大雨迷茫之中，山上山下什么都看不见。

图24 “空中寺院”在波帕山脚的入口处。雨雾挡住了背后的山。

图25 上波帕山去空中寺院沿途都有棚顶，台阶大多是瓷砖，山猴到处可见。

图26 棚顶上的几个山猴。

图27 雨雾中看到山顶处的空中寺院塔影，胜利在望。

图28 山顶处的空中寺院。

登山不能穿鞋，光脚在瓷砖湿台阶下行就难了，好比是“屎克郎爬玻璃”：狡（脚）猾狡猾滴。慢慢下行途中，我突然一“踉跄”，双手抓着扶手，身子却45度向左前方斜滑。我一声“唉约”，前后左右三四个当地人齐刷刷围过来，几只手同时扶牢了我，没有摔倒。

我慢慢站正，谢过她/他们后继续下行。右手边一位妇人抓着我胳膊却不再放手。我再三表示自己可以，她就是不松手。几十个台阶之后，她才离开。前后没说一句话。

图29 山顶处的空中寺院：祈祷厅。

图30 下山途中怕我摔倒扶我几十个台阶的当地热心妇人。

近午时分我们结束空中寺院之行，司机将我们拉到了波帕山度假胜地。雨几乎停了，雾气却依旧。那三位要hiking去山顶，我的鞋不合适没去。

图31 波帕山度假胜地前留影。

图32 波帕山度假胜地接待处的桌椅。

图33 波帕山度假胜地建在波帕山区的半山腰，环境优美。

图34 烟雨中的波帕山度假胜地，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三位团友达顶时又逢大雨，什么也看不见。我在胜地旅馆区等待时，恰逢雨来雨去，云聚云走。二三个小时过去，不经意间暮然回首，空中寺院赫然就在烟开雾散处。一声惊叹，我立即端起相机。

图35 波帕山度假胜地的户外游泳池。这时雨已停，空中寺院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图36 空中寺院赫然出现在烟开雾散处，十分惊艳。

这时候度假胜地的游人不多。一对年轻恋人也在拿着简易相机找景。那女孩甜美呛眼，当她在我的侧前方摆出各种pose时，我不由得也对着她端起了相机，女孩觉察到了。几次之后，她侧身嫣然一笑，大大方方走了过来，要我拍她。于是有了那些难忘的美景美女留影。

图37 甜美的女孩主动让我为她拍照。

我在蒲甘的3天3夜，两个整天去了两个重点游览地，余下的是零零碎碎地在市井逛街串巷、走马观花。

虽然我的五月之行错过了热气球的季节，没能亲身体验世界三大热气球圣地之一、蒲甘平原上彩球升空的盛典；虽然我没有摄影发烧友那样起早摸黑的激情，因而不能目睹和捕捉到千寺千塔在日落日出时的魔幻奇观，然而我在短短三天三夜里的所见所闻，已经足已使我难忘和留恋。

蒲甘确实是独一无二的。

《蒲甘》（Bagan）主要景点及本人评分（1-5星）
瑞西光塔（Shwezigon Pagoda）5
狄罗明塔（Htilominlo Temple）5
阿南达寺（Anada Temple）5
达宾纽寺（Thatbyinnyu）4
许三多/瑞山陀塔（Shwesandaw Pogada）5
达玛扬基寺（Dhammayangyi tempel）4
古表基寺（Gu Byaukgyi Temple）没去
明葛拉塔（Mingalazedi Pagoda） 最西，没去
空中寺院（Taung Kazlat at Popa Mountain）5
波帕山胜地（Popa Mountain Resort）5